一楼的自动售货机

我大学毕业以后进入了一家医院做维修类的工作。

我所在的办公楼曾经是作为医院的住院部使用的，不过在新的住院部大楼建成以后，就改成了员工的办公室，不再作为病房使用了。

办公楼距离住院部大楼挺远的，每次需要进科室工作我都需要步行很久，而且由于缺少维护，这一段路显得有些破旧，可能医院觉得员工的工作环境就应该艰苦一点吧。

我所在的办公室在这个办公楼的顶层，七楼，楼下大多数都是药房，除了少数看守库房的人以外，几乎鲜有人至。

我工作的部门总共有四个人，两个老人，还有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中年人，可以说，一个科室里，都是我的前辈。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天气有些炎热在我来工作的第一天，我拿着上岗报告走进这个写字楼，在一楼大厅里，我看见一台自动售货机，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由于天气很热，正好又看到售货机，我决定买瓶饮料。

我投入了三个硬币，硬币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被售货机吞了下去，然后我点了一下商品，售货机开始运作，我看着售货机商品的背后伸出一个机械臂，把饮料推了出来。我从出货口拿过饮料，准备离开。

这时，售货机的屏幕出现了一个圆盘，上面有个指针，指针在圆盘上转动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圆盘上写着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以及大面积的谢谢。我停下脚步，这个售货机还带抽奖功能啊，真好。

指针转动了一会，逐渐开始减速，最后停在了谢谢上。“切，啥也没中。”我嘟囔了一句就离开了。

我乘坐电梯来到写字楼七楼，交了入职报告。这时候，一个年龄很大的同事，大家都喊他老王，看到了我手里的饮料，皱着眉头问我，“小金，你这饮料是不是在楼下自动售货机买的？”

他的语气显得很焦虑，我顿时感到十分茫然，买瓶饮料也有错吗？

“是啊，怎么了，王师傅？”

“下面售货机里的东西不好，下次千万别买了！”老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对，别买了，你王师傅是为你好。”科室里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同事也跟着说。

“为什么啊，许师傅？”这位同事姓许，言午许。我继续追问，可是他们除了一再叮嘱我不要买以外，对原因就是避而不谈。

本来我也没把这天的情况当做一回事，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三个想抽烟的时候，即使跑很远去住院部那边的商店买烟，也绝不在一楼的自动售货机买，这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们科室那个中年人，我喊他韩哥，有一天中午，他老婆孩子回了娘家，要留在医院附近吃饭，我好说歹说把他拉到了医院附近的小饭馆，要请他吃饭，想从他嘴里问点情况。

饭吃到一半，啤酒也喝下去了四五瓶，我问他“韩哥，为啥许师傅，王师傅你们都不在楼下的自动售货机买东西啊？”

韩哥眨了眨有些醉意的眼睛，摇了摇手中的筷子，说，“你年轻，不知道，其实你来之前那个售货机出过事。”

这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是什么事啊？”

韩哥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缓缓说，“按理说，也不一定就是这个售货机的问题，不过人哪，遇到解释不清的事就喜欢往鬼神方面想。”

“到底是啥事，韩哥？”我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急切地问。

“小金，既然你问我了，当哥哥的我也不好瞒你，其实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售货机有个抽奖功能吧，这个传说就和他的抽奖功能有关。”

韩哥用筷子敲了敲桌子，然后眯着眼睛慢慢地说，“留在半年前，我们办公楼才新添置了这台售货机，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楼离住院部那边太远了，刚添这台机子，我们都高兴死了，经常在里面买东西，抽奖这玩意，反正我们也都没当回事，谁也没中过。直到有一天，我们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发现一个人死在了自动售货机前，他的脑袋不翼而飞，他的手中还拿着自动售货机里出来的商品，当时售货机的屏幕上，就显示着一等奖！后来报警了，警察来了以后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连死者的头都没找到。”

我听得愣住了，好大一会儿，我回过神，问道，“韩哥，这……这也可能是巧合吧？”

“这个如果说是巧合，后来又发生了一次，大家才会如此忌惮的。”韩哥眨了眨带着血丝的眼睛，目光看着天花板，继续说到。

“在这之后又一个多月，你来之前的一个同事，一个胆大的家伙偏不信邪，一定要去一楼那个售货机买东西，还一定要中一等奖，以此开证明自己胆子大。”

“哈哈，这种人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吧。”我笑着接话到。

“是啊，就是作死。”韩哥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抱拳继续说到，“他拿了一堆硬币，一直从售货机里买东西，不停地抽奖，折腾了一下午，最后，他终于中了一等奖，然后扬长而去。当时我们都想，看来我们确实是错了，那个售货机根本没有问题。可是第二天，那个人没有来上班，第三天，第四天，一直都没有来上班，我们去他家找他，打电话给他，都联系不到他，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从那以后，那个售货机就有了这个传说，正常买东西并不会有事，但是如果抽到了一等奖，呵呵……”韩哥停止了说话，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知道了这个情况，我每次上班从楼下过，都远远地避开那台售货机，而且之后再也没在那买过东西，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我独自一人在单位加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还没有吃晚饭，想出去买饭，可是雨又太大。鬼使神差地，我就来到了一楼的售货机前，我把硬币投了进去，心里想着我怎么会就那么倒霉，就抽到一等奖呢？

硬币被售货机吞了进去，随着机械表的工作，我购买的商品被推了出来。接着，屏幕上的转盘开始转动，随着咔咔的声响，转盘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一等奖上！此时，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随着嗵嗵的坠物声，售货机似乎吐出了我的奖品。

嗵嗵……售货机的出货口里掉出了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