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灯

灯

天蒙蒙亮，客栈的小伙计带着哈欠伸手将门板一块一块取下，木头嘎吱的响着，雪花被风吹到了屋内，打到脸上冰凉冰凉。小伙计好奇的伸出头看，门外经过一夜飘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空中仍然带着小雪，好一派深冬景象。

小伙计安置好条凳方桌，用冰水抹了抹桌面，趁着天还没亮，一溜烟跑到后厨随后蹲在门槛上，啃着刚蒸熟的热包子。

啃完包子天已经蒙蒙亮，冬日里人本就少，今日似乎也不会有人，小伙计靠着门框假寐，双手放在棉衣里取暖，许久小伙计耳朵动了动，有什么来了，细听街道深处传来踩着积雪的嘎吱声。

一个微弱的亮光从黑暗处逐渐显现，原来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妙龄少女头戴串珠，身披着风衣露出宫装裙摆，身体姿态优美，嘴中似乎说着什么，小伙计看到呆住，过了一会儿，见小伙计没有反映，宫装女子敲了敲小伙计耳旁的木头，"咯咯硌，你这呆子，在想什么，快给我装五个包子"“是是是，这就给您拿”小伙计麻利的用油纸包好。

待女子走远，小伙发现钱比平时重上不少，油灯下的钱币竟是几块金币，似乎不敢相信，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发现没错拿着可以买下两年包子的金币。

小伙计何时收过如此多钱每日老实等着女子回来取，过了好几天女子也没有出现。

某日傍晚小伙计端茶有两个穿着麻布衣带着两大包行李的人坐在窗户角聊天只听到在谈论似乎前朝墓地，小伙计往日听到的故事几乎是朝中大员的英雄事迹，或者游记，对这种志怪故事似乎很有兴趣，朝那边挪了挪。只听谈到什么灯：“前朝太子，游牧民族公主，鲛人灯”“鲛人灯?”

继续靠里只听，鲛人，以海中人身鱼尾的异族。灯，便是平时照明的灯。那鲛人灯有幸听说书先生提起，以鲛人骨做灯架，皮做外壳，鳞片发丝装饰，鱼油为燃料，美伦美幻，世间少有。小伙计下的一激灵，这得多残忍。

再细听那稍胖一人道：“太子独自游山玩水，到了某处风景秀丽之地不甚落水模糊中见到一女子醒时已经在岸上，似乎是梦衣领处却有一从未见过的金色鱼鳞片”

太子苦苦寻找未果，甚至发动天机阁，得知此女子有极大可能是异族鲛人，在大端朝，鲛人珍贵经过补杀接近灭族，太子深思之。

有一日偶遇一少女，内心欢喜，取其为妾，相处甚好。

相处两年太子也位极皇帝，妾至妃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到了十年后少女外貌不曾改变，身形依旧如初，引起朝堂后宫多方猜测，私底下版本甚多。

不久朝局混乱，此女子更是被推到风口浪尖被誉为亡国妖妃，皇帝不忍，将皇位拱手让人。一起臧于秋名山墓地中。鲛人灯视乎成了陪葬品。

又听那瘦子说起，不通的是，鲛人灯从何而来，太子又是怎么得到它的。几番假设终没有结果。

而前些日子那墓地似乎重现天日，附近山坳震荡，有座山掉了一角竟露出一洞被采药人发现，经带着金银财宝回来。据说采药人进洞墓室，无人点而灯却亮，墓室内奢华唯美，进入深处，装饰犹如宫殿，软塌上竟躺着一柔美的女子，女子款待了他并赠与足以过完后半辈子的财富。

这则消息引起轩然大波，寻宝者争先恐后去探寻。

这时油灯灯油用尽，视线暗了一些。小伙计摸了摸加油器加上。

又恢复了明亮，两人的眼神却变了变，结完账拿起包袱离开了。小伙计有些遗憾，想听完下文。

过了半年将至年关，小伙计带着盘缠回家探望山里老母，坐牛车徒步整整用了半月有余，还有一里路时有些口渴，水壶也喝光了，变到溪边歇脚。巧的是山间悬崖那洞与两个麻布衣的两人描述及其相识。唏嘘不已。朝前走去却看到一具白骨，身边还放着一破旧药娄。

入洞后洞内与描述一般无二，空气中甚至散发出淡淡香味。这便是那皇帝的墓室?越往里空间越大，用火折子将身边油灯点亮，呈现出画意精湛的图画。细看是一个女子纯真，幸福，到忧伤的过程，被另一女子陷害，丈夫误会，剥皮抽筋做为灯和茶馆说书人说的一样内容老套的故事。偏偏故事中他的丈夫要信。

唉~红颜薄命无奈啊无奈。小伙计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转身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墓室。墓室的烛台不知已经被谁点上明亮的可以看清所有物品，包括眼前一人儿。那人正是半年前买包子的少女，她已经退下外袍，身穿宫装笑意盈盈的走来。发上的发簪随着步伐一步一摇，发带裙摆随着身体的摆动飘动，好一派仙姿。小伙计又看呆了。似乎有什么在牵动着心。少女笑了一笑，小伙计害羞的低下了头，再次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小伙计寻找未见一人的墓室中彩色的壁画雕刻精美的石棺地上随意丢弃的金银玉器无一不显示墓主人的财力，她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可我一样因为好奇进来吗，而且并未看到传说中的灯。

小伙计有些失望人与灯都未看到。提脚准备离开，瞬间耳旁却传来空灵歌声，眼前女子跳起了美伦美幻的舞蹈，姿态面容歌声皆为上品。这舞第一次看却似曾相识，小伙计陶醉其中。

小伙计做了很长一段梦，梦到自己前世成了前朝君王萧，脾气暴虐因亲眼看到爱妃的背叛，残忍杀害她并亲手将其做为灯，让宫人臣子欣赏。而这灯便成了众多陪葬品之一。

醒时小伙计呆住很久和妃子长的一样的美貌女子问他：“墓中很冷，你要陪我吗，小伙计点头”

小伙计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是妖术亦或者亏欠。

随后山洪爆发了那个洞再也没有出现，而那个店的小伙计也不是那个喜欢在门槛上啃包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