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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劫

更新:2019-04-16 23:45:43

情之劫我出生在河北的一个小山村,大名叫王清醒。我们这个村子,散落在山坡上,周围一带都是树,加上夏天雨水多,除了中午,整个村子都是雾蒙蒙的。村口旁有一条小河,水倒也不深,只是河边杂草丛生,河水略显浑浊,所以也很少看到河边有人。我们这个村子虽说不大,但是里面生活的人却鱼龙混杂,好的极好,恶的极恶。就比如说我们村村花小琴,生的那叫一个水灵。本来我是早有打算把村花娶...

情之劫

我出生在河北的一个小山村,大名叫王清醒。

我们这个村子,散落在山坡上,周围一带都是树,加上夏天雨水多,除了中午,整个村子都是雾蒙蒙的。村口旁有一条小河,水倒也不深,只是河边杂草丛生,河水略显浑浊,所以也很少看到河边有人。

我们这个村子虽说不大,但是里面生活的人却鱼龙混杂,好的极好,恶的极恶。就比如说我们村村花小琴,生的那叫一个水灵。本来我是早有打算把村花娶回家的。可偏偏天不遂人,村子里突然出了一档怪事,村花突然生了急病,快要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家里炕上做着春秋大梦。眼瞅着村花正一脸娇羞地躺在我身下,等着我俯下身做一回白马王子,我却突然听见了我们村李寡妇的大破锣嗓子:“王二蛋!”这声音似乎不是来自梦里,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还没来得及回味,一转头就看见李寡妇的两片大厚嘴唇和一口大黄牙。我还没从和村花亲热的梦里回过神来,脑子里想的都是村花那张如花的脸蛋,此时和面前李寡妇的脸重叠,倒是让我认清了现实。好像怕我还不醒过来,我眼睁睁地看着李寡妇张大的嘴里有唾沫星子喷出来,溅了我一脸。

“王二蛋!哎呦!隔壁村花不行啦!”

王二蛋是我的小名,虽然不太中听,但是我总劝我自己,每一个英雄的背后总有那么一两个狗蛋二蛋的象征勇气的称呼。村花小琴,是我从小就追的打紧的媳妇。小的时候小琴就长着一对大眼,提溜提溜地转,模样可机灵。小琴和我算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虽说总是我追着人家屁股后面,可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回忆。

一听说小琴病了,我提上鞋子就往她家跑。到了小琴家门口,我发现几乎全村的人来了。还看到村里卖豆腐的老婆子在摇头,嘴里念着“不成了”。我心里不免一惊,赶忙往里挤。进了门我就看见小琴躺在炕上不停地抽搐,眼睛挣得溜圆,身子也扭成了一种诡异的形状。小琴的两条腿从膝盖处向外翻转,角度怪异的不像正常人的身体,好像皮下的骨头已经脱离了筋肉。两条胳膊也是从肘部开始扭曲,像断掉了一样。就连手指也像被人从关节拔掉,让人看了有点反胃。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小琴的指甲缝已经变得黑红,就好像会流出血来一样。原先干净白皙的脸蛋,现在暗沉的可怕,活像一个僵尸。充满灵气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翳,像个死人一般,污浊而又肮脏。毫无生气。

看着小琴这个样子,我难受地想哭,想想又觉得很害怕。小琴这样子不像是普通的生病,却像是中了邪。我扭身看着四周,难不成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屋子里此时也压抑的让人窒息。小琴的爹正坐在炕旁的太师椅上叹气。她娘则在一边抹着眼泪。我们村的村长,也是小琴的亲叔叔,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是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小琴抽搐时骨头缝里的咯咯声。

“怕是......不行了......”村长突然开了口,却又忽然顿了声音。苍老的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惊恐。就连他脸上的那道长疤都跟着紧绷。我不禁心中奇怪,难不成真有什么怪东西?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如此的害怕?

就在这时,小琴的娘突然停止了抽噎,抬头瞪着村长不说话。过了一会似乎是带着点怒气地伸手指向小琴,“难不成.....是那个女人?”此话一出,听到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门外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惊呼。“真是作孽哟!”只听外面李寡妇的破锣嗓子又响了起来,声音照常让人讨厌,却又透着与以往不同的浓浓的恐惧。

“究竟是什么事?”我不禁开口问道。

小琴的爹叹了口气,向我道出了隐藏在村里十多年地秘密。

十八年前,村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女人教书。当时,村里观念还是很落后,孩子们从小就跟着父母上山砍柴火,学习劳作,很少有条件念书。据说这个女人,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能受到书本里地启发,想着扶持一下贫困地区的教育,由于家里不同意,她便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但是谁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会找到我们村,让自己一去无回。

女人来了之后就发现没有人愿意让孩子跟着她念书,甚至有的人想把她赶走。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女人持着一种不欢迎的态度,可能是因为农民天生就厌恶资本主义吧。不过也还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就是小琴的娘。

小琴的娘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看着一个离家的女人独自受着全村的嘲讽,心里不免有点同情,加上二人年纪相仿,小琴的娘平时也主动帮着她做一些日常的活计,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不曾想,熟悉了之后,这个女人竟然对小琴的娘做出许多奇怪的举动。比如时不时把漂亮的首饰物件和一些漂亮衣裳送给小琴的娘,还会对她说一些只有情人之间才会说的话。有时还会邀请小琴娘去她家住一晚。渐渐地,小琴的娘也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小琴的娘开始明了,原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她知道这种感情是错误的,不应该的,或者倒不如说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的心意,她一点也不排斥这个女人的示好。甚至总期待着可以和她在一起。

久而久之,两人竟然彼此发展出了一种默契。虽说没有言明,但都知道彼此的心意。终于,在一个夜晚,借着昏暗的油灯,两个人做出了超出寻常的举动。也就是这,葬送了一个年轻女子的生命和另一个女子的人生。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们二人所做之事竟然都被李寡妇看见了。彼时李寡妇还是一个新婚没几年的小媳妇,丈夫还活的好好得。那一晚,全村人都听到了李寡妇“不得了了”的叫声。

不多久,二人所在的门口站了许多人,他们都听到了李寡妇的喊叫,所以奔了出来,看见了李寡妇自然也知道了屋内发生了什么。由于门前屋外围满了人,小琴的娘和她的心上人想跑也跑不出去,只能无措地相拥而泣。

当夜,村长便决定把这两个乱伦之人抓起来,扔到山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当场跪下苦求村长放过小琴的娘,村长无奈,只好留下她,并要求她明天就嫁给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小琴的爹。小琴的娘自是不愿意,想挣脱却被村长打了一巴掌。那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竟然发了疯一样的扑向村长,又抓又咬,挣扎间活生生咬掉了村长鼻子上的一块肉,连着皮一直撕到了耳边。我一直好奇村长脸上形状奇怪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原来竟是被人咬的。村长被咬得非常恼火,命令村里的几个男人把这个疯女人装在麻袋里,连夜拖上了山。

上山路上四周阴风不断,吹得几个男人汗毛直竖。此时刚好到了一处洞口,被咬到失去理智的村长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站在旁边一脸杀意地盯着地上不断蠕动的袋子。麻袋里的女人痛苦的惨叫着,刚刚被拖了一路,此时的袋子地下渗出了一滩血液。深夜的山上异常寒冷,伴着一阵阵的风声,和袋子中女人的尖叫声,让人不免心下发毛,好像是地狱中的恶魔正撕扯着要爬出来。

村长心下不免着了急,看着四周若隐若现的树影,在黑暗里仿佛一个个恶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样。他咬了咬牙,把麻袋拖到了洞里,接着,又是忍不住对着袋子一顿疯了般的拳打脚踢。一阵踢打过后,原先挣扎不已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四周一片死寂,袋子周围慢慢渗出了猩红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接着,村长用他颤巍巍的手,解开了袋子,里面露出了一颗沾满了血的头,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和周围惨白的头盖骨。这时,却见村长竟然慢慢脱下了裤子...

一番功夫过后,村长重又将袋子系好,拖进了洞口深处,然后飞也似的逃下了山。只是村长不知道,就在他脱裤子的时候,他的背后,有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洞口,上面一对毫无生气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村长。直到村长下山,这张脸拖着身体,都在跟着他走,还时不时的歪着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村长回到家后,只觉得后背发凉,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是受了魔怔。面对那么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甚至不能断定那是不是一个活人,自己竟然控制不住欲望。想想都心中大惊,不免一阵后怕。村里人看着村长浑身是血的下山,对发生了什么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没多说话,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两个女人简直罪大恶极。

也就在当年,小琴的娘怀上了孩子。一转眼十八年已经过去,村子里也好像没发生过事一样,全都闭口不谈那件事,一切也如往常一样。却没想到今天突然出了这回事。

听完这个故事,我心中惆怅万分。情之纯粹,超越了世间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有权利去公平自由地拥有它。但却偏偏,有的人就喜欢将自己的狭隘,强加到别人身上,告诉他们这段感情是错误的,去迫使他们分离。但是情这种东西,虽然得之不易,但是该放手时就应该放手。因为稍有不慎,它就会变成劫,让你心甘情愿地被它套着一辈子。

我转过头去看小琴的娘,发现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望着小琴。

“现在可怎么办?”村长忍不住急道。

半晌,小琴的娘说,“带着小琴上山吧。”

“上山?”我问道。

“对,去找那个山洞。去求她原谅。”小琴的娘脸上挂着泪,仍旧望着小琴。

“今晚就去吧,我给你准备一直公鸡,你带着放在洞口,破晓之前如果她出现,这只鸡就会叫,倒时你便离开,立刻离开。记住,鸡没叫,千万不要动,也不要睁眼。”

“清醒,”这是小琴的娘第一次这么叫我,“真的求求你,我只能求你了,求你把小琴送到山上。这是我的心头肉,你带着一并放到洞里。”小琴的娘转身递给我一个布包。

心头肉?我心中疑惑。忍不住打开,只见一团模糊的肉块,大约和我的指甲一样大,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可以看出这是有人用刀割下的一块肉,大概,是从胸口吧。

当天下午,早早吃过晚饭,我便在全村的注视下,背着小琴,抓着公鸡上山了。按照村长给的大致方向,我终于在天刚黑的时候,找到了那个洞口。由于长时间没有人踏足,洞口已经长满了杂草,整个洞也破败不已,好像随时都会塌掉。

我背着小琴走进洞口,里面黑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底,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入一样。我心中害怕的要命,恨不得立刻跑下山。可以一想到小琴那张明媚的脸,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把小琴放在洞口靠着,然后把手里的公鸡,按照小琴娘的指示,用绳子拴住叫,压在洞口的石头底下,然后背着小琴进了洞。

越往里走,黑暗越浓。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闷闷的,又很重,好像一个袋子。袋子?我突然想起来小琴爹的叙述,好像当时那个女人就是被装在袋子里的吧?我僵在那里不敢动,冷汗从脖子上流下来。脑子里在想转身跑出洞口,可偏偏身子就是动不了。我只能在黑暗里僵住,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咯咯...咯咯...”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在我耳后。等等,我背上,是小琴。我慢慢的向后偏头,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是小琴的,但是哪里又怪怪的,好像又不是她的一样。这张脸正朝着我,上面的眼珠黑黑的,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一切都很诡异,在这么黑的地方,我竟然可以看清楚这张脸,连它的眼白都看得到。我看到这张脸也是微微歪斜,嘴巴张开,贴着我的耳朵。我听到的咯咯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突然,我心中一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这张脸都贴到我身上了,我却感觉不到呼吸?我就好像背着的是一个石雕,或者说...一个死人。

此刻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准备扔下小琴,转头就跑。这时,我突然感觉背后的人动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清醒。”

是小琴?我心下诧异。小琴不是...

我身后的人又动了一下:“清醒,放我下来。”

我将身后的人放下,但还是忍不住的害怕。“别怕,是我。”真的是小琴?那我刚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太紧张了?我伸手摸向小琴,有温度,真的是她。

“咯咯...咯咯..”令人恐惧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在这深邃的洞里,显得更加渗人。我忍不住朝小琴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我,有温度的,是小琴的手。

我感觉到这只手的主人很害怕,因为她的掌心都是汗水,紧紧地抓着我。

我们一动不动,僵坐在黑暗中,听着那可怖的声音一点一点消散在黑暗中,逐渐消失。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我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感觉,冷汗一直往下流,我觉得背后一片凉意。

忽然,从洞口传来了一阵阴风。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感觉脚下有东西在沙沙的响,突然想起来好像是那个袋子。这是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心头肉,把它丢在了脚下。然后一动也不敢动。隐约之中,我觉得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离着我们越来越近,然后突然不动。我们就这样僵坐了很久,谁也没动一下。我只觉得小琴的手越来越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的脑子也仿佛停止工作,我就那么呆呆的坐着。直到洞口的鸡叫声响起,才把我唤醒。我像得救了一样,转身就往外跑,几乎是连滚带爬。慌乱中,我记得自己一把甩开了小琴的手,也不管她在身后怎样绝望地叫我,不管她是怎样的感到害怕。心底的愧疚和不舍,就这么被恐惧吞噬,也侵占了我的理智。就这么一路狂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只是记得到了村口,天已经亮了。

我路过村口的那条河,竟然觉得它是这么清澈。水中的水草竟然都清晰可见,在水中飘荡。我喘着粗气快步走进了村子,忽然感觉很疲惫,脚都抬不起来了。但是回村的喜悦让我忽略了这股疲惫感。心想事情终于结束了,剩下的就等小琴回来。我快步朝小琴家里奔去,却突然觉得村子似乎和往常不一样。

安静。

一切都太过于安静。

从我进村开始,我就没有见到村子里有人出来。就连平日里喜欢乱叫的狗,此刻也没了动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心中咯噔一下,快步朝小琴家走去。却越走越害怕,觉得村子寂静得可怕。

终于,我来到了小琴家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有人。

是小琴的娘,正坐在炕上梳头。我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看着炕上的人,竟然觉得她是如此的迷人。她的脸上透着一股殷切和娇羞,就像即将出嫁的新娘子。这时,她突然转过了头,看着我,一脸惊喜的笑。

我看到小琴的娘走了出来,站在我面前,笑盈盈地看着我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耳后小琴的声音传来:“我好想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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