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卫生间里的人头

小武最近遇上了一件烦心的事儿：他家的卫生间里冒出来一颗人头。

刚开始时，是墙壁上无缘无故隆起了一块，小武很生气，于是去找开发商讨要说法。

开发商倒也没有推脱，派了个师傅跟小武一起去检查，结果那师傅到卫生间看了以后更生气——因为他看到那面墙平整得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他觉得这是小武没事找事。

于是两个人开始扯皮，扯了半天，小武打算直接把隆起的墙拍下来当证据，顺便放到网上去。结果拍完拿手机一看，小武自己也傻了眼，照片里的墙的确很平整很正常。可他用肉眼再看那墙时，分明又是隆起的。

师傅不高兴地走了，小武不死心，又把自己的朋友叫来，结果他朋友跟师傅一样，也看不到墙壁上的隆起。

这下小武彻底懵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什么幻觉或者妄想，于是跑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各种检查做下来，所有报告都表明他身体和心理都健康的很，没有毛病。

小武感到很害怕，毕竟其他人都看不到，就他自己能看到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怪异了，既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那就肯定是这房子有问题。

小武不太想住这儿了，可若在外面租房子住，现在的租金贵得很，他不是什么有钱人，一想到明明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却要白白给别人租金，小武就觉得实在有些肉疼。而把这房子卖了去买别的房子呢，一来现在想找一套中意又价格合适的房子很不容易，二来急切间这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脱手，如果贱卖的话，那就得亏好大一笔钱，小武当然不乐意。

想来想去，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小武大着胆子，鼓起勇气用铲刀把那块隆起的部分给铲了下来，想着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算了。

没想到过了一天，被铲掉的那地方又隆起来一块，于是小武又拿铲刀铲平了它。可没过多久又隆起了，就这样，那墙壁隆起一次，小武就铲一次，前前后后铲了十几次，最后，身心俱疲的小武不得不举起白旗，放弃了铲掉隆起的打算。

而那块隆起，则凸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形成了一个球状。随后，这颗球上慢慢显现出五官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精致，最终竟然变成了一颗没有头发的人头模样。

严格来说，这颗人头倒也没有那么栩栩如生，就跟那些雕塑差不多，可问题是这颗人头是自己莫名其妙从墙壁上长出来的，除了小武自己，其他人也看不到。这让小武觉得很不安，心里也更加害怕。先前刚隆起那会儿，他还敢去把它铲下来，现在面对这人头，他却再也没有那胆量了。

所幸的是，这颗人头长成之后，卫生间没再出现什么别的变化，这颗人头也安安静静如同真的雕塑一般安在墙上。不过即便如此，由于这头长在卫生间里，哪怕它是真的雕塑，每每如厕或洗澡时，被这么一个人头盯着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万般无奈之下，小武只得找了块白布，把这人头遮了起来。眼不见为净，倒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

这天，小武下班回家后，开始喝起了闷酒：最近这段时间他被自家卫生间的人头搅得心神不宁，因此上班时开了小差，结果被经理逮到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起这经理，仿佛跟小武前世有仇似的，动不动就对小武叱责痛骂，还时不时地挑刺找茬，而每次小武都只能跟个孙子似的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反驳经理，只能像今天这样，在自己家里自言自语地咒骂经理。

随着酒越喝越多，小武渐渐醉了，觉得这样对着空气骂经理很不过瘾，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里，那些什么练刺刀、下诅咒之类的都会直接在草人身上贴个人的画像增加气氛。于是他打开手机，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公司员工的合照，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后，把经理单独剪了下来，然后借着酒劲来到卫生间，扯下了白布，把经理的头像贴在人头的前额上，打算把这人头当成经理痛痛快快骂一顿。

没想到这刚一贴上去，这人头居然发生了变化，五官变得逼真起来，头发也长了出来，最后竟然变成了经理的模样。

这个变故让小武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害怕，那个经理模样的人头就开始冲着小武破口大骂，骂的东西还是白天的老一套。

此时，小武正酒意上涌，被这么一骂，不由地勾起了火，想着自己不仅白天在公司被骂，结果晚上回了家居然还挨骂，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忘了害怕，跑出卫生间去弄了一卷透明胶带回来，把这人头连嘴带鼻子给缠得严严实实，然后一面扇人头耳光一面叫到：“我他妈让你骂！我他妈让你骂！”

经理模样的人头被封住了口鼻，无法出声，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同时，因为无法呼吸，这呜呜声越来越小，而人头的脸色也从一开始憋得通红而逐渐转白。最终，人头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死了一般，又过了几分钟后，人头开始从经理的模样一点一点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缠绕在上面的胶带也随之脱落轻飘飘地掉落到了地上。

而对小武来说，刚才扇的那十几个耳光让他觉得十分痛快，好像真的在扇经理一样，多年积累的愤恨一扫而光，现在看到人头恢复了原样，他便停止了抽打，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