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奶讲鬼故事（1）

我的奶奶，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村老人，一辈子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和洗不完的锅碗瓢盆中度过，奶奶的一生很平庸，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但是，在奶奶的记忆中，有着对他们那个年代特殊的回忆和经历，结合封建时代的背景，和奶奶信奉鬼神的理念，给那些故事都蒙上了一层灵异、神秘的面纱......

小时候，家住偏远农村的我，家里面除了电灯几乎没有其他什么像样的电器，而且在那个年代，电灯似乎都成了一种奢侈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是一盏墨绿色的煤油灯伴随着我的童年......

奶奶一共有五个子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我爸爸排行老二，各自成家后，也都分开住了，奶奶和我们住在一起。那会儿，没有什么过多的娱乐设施，还是孩子的我们，在外面疯跑了一整天，打啊，闹的，乐此不疲。直到妈妈的呼唤声传遍小山村，才把满头大汗的我找回家吃饭。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我们兄妹几个最大的乐趣，就是围坐在一起听奶奶讲那些神秘莫测的鬼故事。

这个时候奶奶总是习惯坐在那盏墨绿色的煤油灯前，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针线筐，里面放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布条和各种做到一半的鞋垫。奶奶，用长满老茧的手将额前散落的几缕白发捋到耳后，拿着针和线靠近煤油灯，把线放进嘴里舔了舔，一下子就穿进了那根有点褪色的针孔里。

跳跃的火光照着奶奶慈爱的脸庞，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温馨的色彩。

“奶奶，你快讲鬼故事啊。”每次听故事，哥哥总是比任何人都心急，不住的催促着奶奶，然而正当奶奶开始讲的时候，他又是第一个害怕的。

“好，今天讲个什么故事呢！”奶奶将手中的针扎进厚厚的鞋底里。

“就讲上次那个蛇妖的故事。”我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蛇妖？嗨，我那可不是不是蛇妖哦，那是个，嗯，怎么说呢，很奇怪的一个事情。”奶奶把针鞋底的另外一头抽出来，把纳着半截的鞋底放在腿上，扫了我们一眼，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

那个时候，我才15岁，就嫁给你爷爷了。在我前面，你爷爷还有一个老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疯了，整天不穿衣服在村子里面四处闲晃，还老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蛇......她不是人之类的。”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一大早，迎亲的队伍就来到我家了，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汽车的，娶亲都是靠走路的，吹吹打打的，倒也很热闹。不过新娘子倒是有一个两人抬的轿子可以坐，那轿子坐着可不舒服哩，颠簸的屁股疼，还会头晕。奶奶情不自禁的摇了摇脑袋，仿佛又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嫁过来以后，也就是洗衣、做饭、干活，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们家里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大家都叫她祖婆婆，谁也说不清她到底有多大岁数了，反正就知道她的辈分特别大，为了好称呼，上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下到刚会说话的娃娃，大家都称呼她为祖婆婆。

这个祖婆婆，在我结婚的当天，见过她一面，当时我就对她特别好奇。因为在那个年代，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大家穿的都很普通，基本上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补丁，要是谁有一套完整的衣服，那可不得了呢，一般只有等过年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就算是作为新娘子的我，也只有身上这一套嫁衣没有补丁。

可是祖婆婆却穿着一身看起来很高贵的衣服，头上用一根银簪子把头发挽起来的，耳朵上带着一对明晃晃的大耳环，手上还带着一个金镯子和好几个花花绿绿的戒指，脖子上也挂着一个项链，不过具体是什么倒是看不见，因为项链的坠子是放在衣服里面的。

当时在农村能见到这样的装束，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对祖婆婆有几分畏惧，敬茶的时候，媒婆把我带到祖婆婆面前，笑眯眯的说：“这是祖婆婆，以后啊，你们就生活在一起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要好好孝顺祖婆婆哦。”

“啊？”一听到要生活在一起，我当时有点害怕，因为我总觉得这个祖婆婆看起来不太好伺候。媒婆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裳，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双手捧着茶递到祖婆婆的面前：“祖婆婆请喝茶。”

“嗯！”祖婆婆应了一声，接过我手里的茶，我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祖婆婆。她的皮肤看起来很白净，一点也不像个农村人，而且唇上还涂了点口红，五官看起来也很干净，脸上的皱纹也不是很多，难怪村里面有人说她的祖上以前是做官的呢，但我一直好奇，如果她是做官的，怎么会和我们家扯上联系呢？

婚后，我们就和祖婆婆住在一起了，但是她住的是旁边的厢房，而且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她的房间去，也不怎么和我们待在一起，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我把做好的饭菜给她端到房门口，然后她自己拿去了，吃完了，又把空的碗盘放在门口，我又去收来洗。

一开始，我对祖婆婆的做法很不理解，可是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因为自己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事，也没怎么顾得上管她，而且这个祖婆婆从来不干任何的农活，家里也没人说什么，我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我也就默认了。

偶尔有几次听村里人闲话的时候，他们总是问我：“秀秀，祖婆婆有没有送给你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啊？”我听了，也只当是他们在开玩笑，只笑笑就算了。直到有一次，我跟村里的好姐妹们去打猪草的时候，从他们嘴里得知，原来祖婆婆之前确实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还有不少的陪嫁首饰呢，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每次村里的人见我就要问那样的话了。

就在我准备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去问问祖婆婆的时候，就出事了......那是一个很黑很黑的晚上，天空阴沉沉的，很压抑，好像马上就会有大雨要来一般。

当奶奶讲到这里的时候，哥哥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看了看漆黑的外面，往我这边靠了靠。奶奶接着讲到.......

我背着沉甸甸的主操回到家里的时候，祖婆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平常的这个点她早就睡了，我正准备去看看的时候，就听到祖婆婆的屋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原来是在洗澡。”祖婆婆很爱干净，每天晚上都要洗澡，而且是用的那种大澡盆，足足要一担水才能装一半，每次都是你爷爷给她把水提到门口，她自己提进去，有一次我见她有些吃力，便上去帮忙，没想到被她一把推开了，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祖婆婆的任性跋扈了，毕竟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有点脾气是难免的。

摇了摇头，我正准备去生火做饭的时候，就看到祖婆婆的窗户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我擦了擦眼睛，发现是一个人影手里还拿着刀.....我大惊，拎起手里的镰刀就冲了进去：“祖婆婆，有强盗。”

然后，我就撞开了那扇，祖婆婆从来不让人进去的门......奶奶，有些颤抖的咽了口口水，然后......我就看见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面，我看到祖婆婆的双腿既然变成了大半条蛇身，正浸泡在热水里......而他身后那个蒙面的的人，反倒没有引起我过多的注意，我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2天以后，家里人告诉我，祖婆婆已经死了，我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说我肯定在说胡话，因为我已经发了两天的高烧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是假的，后来，我又去过一次祖婆婆的房间，发现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我在祖婆婆的床上发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蛇皮和鳞片......

哥哥抱着头：“好可怕！”奶奶定了定神，拍拍我们几个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去洗洗睡觉吧！”我们几个一哄而散。

我不知道奶奶讲的故事是否是真的，不过，在我家后面确实有一个很气派的坟墓，上面的墓画画着，煤油灯前一位穿着华丽的老婆婆正在灯下做着针线活，而她身后站着一位凶神恶煞蒙着面，举着剑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