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见闻录之小气的朋友

范国伟是我在齐齐哈尔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家是闯关东的时候来到东北的，至今还有很多亲戚在山东，不过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东北汉子的豪爽，反而是小气到了极致。他是一个非常爱占小便宜的人，我认识他七八年了，就从来没见过他跟朋友出去吃饭付过钱。甚至每天为了节省一块钱的公交车钱，他都是每天走路两个小时上下班。而且据他爱人说，从她跟范国伟认识到如今，家里就从来没有把吃剩的饭菜扔掉过，而夏天因为饭菜不好保存，哪怕冒着吃坏肚子的风险，范国伟也都会全吃下去。

对于范国伟的吝啬，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出去吃饭喝酒的时候，他也从来不跟着，因为他生怕我们会让他付钱。不过范国伟并不缺钱，而且家境还十分的富裕。大概是2012或者是2013年的时候，范国伟的老父亲去世了。我们得到消息，全都去参加范老先生的葬礼，虽然范国伟小气，但是范老先生平生却是最喜欢交朋友，跟我们这些年轻人也能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且为人仗义，每次我们缺钱的时候，范老先生总是会接济一下。所以尽管我们当时距离齐齐哈尔很远，但是一想到范老先生平时比较照顾我们，我们还是及时的赶了回去。

范老先生生前就给自己选了一处墓地，是在齐齐哈尔郊区的一个公墓里，具体的方向我有点分不清楚，只是记得范国伟说是在通往富拉尔基的公路旁边。当时我们是跟着车一起去的公墓，在处理完后事之后，参加葬礼的人都回去吃饭了，因为他们那边的规矩是在人下葬之后要大张旗鼓的安排酒席。不过我们几个却吃不下，而且我们现在都在外地，很少有机会去齐齐哈尔，于是留在公墓里准备多陪范老先生一会儿。范国伟怕我们迷路，于是也跟着我们留下了，酒席的事情因为提前都已经跟饭店预订了，范国伟的弟弟回去张罗了。

我们在范老先生的墓前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调侃范国伟。先是说认识范国伟这么多年了，他也不说请我们吃顿饭，都说齐齐哈尔的烤肉最出名，可是范国伟却从来不提吃饭的事儿。范国伟则是一个劲儿的哭穷，说自己都吃不上饭了之类的话。这时就有个人说话了：老范，你说你家吃不上饭了，你看那边不就有一桌么，你把那个吃了，我就不让你请客了，而且等一会儿回市里了，我请你一顿！

我们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跟范老先生的坟墓隔了大约三四十米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坟墓，目前摆放着几个盘子，里面装着馒头还有几样菜，不过看上去已经很多天了，虽然现在是冬天，不存在变质的问题，但是却冻的跟冰疙瘩似的，根本就无从下口。范国伟看了一眼就说：你净扯犊子，这冻的杠杠的，我咋吃？

说话的那人也觉得让人全吃下去有点强人所难，于是就让步的说：你不用全吃，只要啃几口就行，就算我输了，回去地方随你点，我照单全付。

范国伟一听就来了兴趣，在反复确定那个朋友不会反悔，又让我们所有人来做个见证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那个公墓的跟前，拿起来那个墓前的一只烧鸡就要啃。可是烧鸡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来回巡视的公墓管理员给发现了，并且严厉的制止了范国伟的行为，说范国伟这是对死者不尊敬，还把我们全都给轰出了公墓。

回到市里之后，我们在范家安排的酒席上简单的吃了一口之后，便回到了宾馆里。一边打麻将一边说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在猜测如果没有公墓管理员的阻拦，范国伟会不会真的就把那只祭品烧鸡给啃了。范国伟自然是一口咬定自己绝对会把烧鸡吃了，可是我们却都不相信，因为下午的时候我们都喝了点酒，于是就不停的打趣着范国伟。没想到范国伟也来了脾气，而且他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个朋友答应的烤肉，于是就问那个朋友，说话还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