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的眼泪之可怜的孩子

续接《水鬼的眼泪之聚魂草》

人世间，是是非非；亲人间，爱恨交织。谁解其中味？

……

宇峰的父亲接着说道：“聚魂草，也叫‘护心草’，它既可以护住人的三魂七魄，也可护心保命。但是，要栽培聚魂草，也绝非易事。我花了半生，才培养出一棵！小峰，有一件事，任何人我都没说，包括你的母亲……”

父亲有些哽咽，说不出口。

“爸爸，到底什么事？”宇峰问道。

父亲看着宇峰，停顿了片刻，才说道：“小峰，在你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爸爸就发现，你只有半颗心。按常理，你活不过半岁！想着我苦命的儿、可怜的孩子，爸爸不知流了多少泪水，哭了多少个夜晚。才十多天，你就会笑了。每次看到你冲着爸爸笑，爸爸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一想到，你活不过半岁，再看看你天真无邪的笑容，爸爸的心，就像放在火里烧一样疼痛。有几次，当你冲着爸爸笑时，爸爸也冲着你笑，可是，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甚至悲声大哭！你母亲也看到过两次，她追问原因，我敷衍了事，遮掩过去。爸爸不能告诉你母亲，你母亲若知道，定会想不开！”

父亲的眼泪，不断涌出，宇峰第一次为父亲擦掉眼泪。父亲仰着头，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爸爸不能让你离开我，爸爸一定要救你！为此，爸爸不择手段，甚至走了旁门左道。”

“什么旁门左道？”宇峰问道。

父亲说道：“‘血养护心鬼’！这也是茅山宗的一个支派的法术，但是，这是一种邪术。正宗的茅山道人，只可以了解这种邪术，绝对不能付诸实践。可怜天下父母亲心呀，为了你，只能豁出去了。‘血养护心鬼’，过程很残忍。每逢月圆之夜，到荒郊野外，捉孤魂野鬼，待捉够七只孤魂野鬼后，再找一个倒霉的小孩，将心掏出，浸泡在下了咒的人血酒中。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把心取出，用来喂养七只孤魂野鬼。吃了人心的孤魂野鬼，就会被诅咒，只听主人的指令。”

“我另外的半颗心，就是那七只孤魂野鬼化成的？”宇峰问父亲。

“虽然你另外的半颗心是孤魂野鬼所化，但是，爸爸并没杀死过小孩。那时，爸爸是抓过一个小孩，但并没有杀死他。当爸爸看到他泪汪汪的眼睛时，怎么也下不了手，最后只好把小孩放了。”

“没有杀死小孩，那另外的半颗心，又怎么办？”我插嘴问道。

父亲说道：“我抓了只小猴，掏出猴心，来顶替小孩的人心。用猴心虽然也练成了‘血养护心鬼’，但是，却留下一个缺陷。缺陷就是寿命不长！”

“多少年？”宇峰问道。

“不超过三十年！”

“这样来说，我的日子不多了！”宇峰说道。

宇峰的父亲点点头，道：“幸好，爸爸栽培出一棵聚魂草，有了它，又可以让你再活三十年！”

“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再活一百年也没有意义！”宇峰看了父亲一眼，又看着我说道。

“所以，那一棵聚魂草不能给子梅。”父亲似乎没听到宇峰的话，只顾自己说道。

“爸爸，除了聚魂草，就没有别的办法再救子梅了吗？”

父亲摇摇头，道：“没有了！至少，以我的人生见闻来判断，不可能再有其它办法。”

“爸爸，能不能用个折中的方法。”宇峰说道。

“什么折中方法？”

“就是，把聚魂草一分为二，一半用来救我，一半用来救子梅。”

“那样的话，你只有十五年的时间！”

“我不在乎，只要能跟我心爱的臭水鬼在一起，哪怕一瞬间的光芒，就足够照亮我短暂的一生！”宇峰看着我，说道。

“十五年的光阴，一转眼就到了！你真的不后悔！？”父亲语重心长，问道。

“不后悔！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无怨无悔！”宇峰说道。

一只微不足道的水鬼，被感动了，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其实，有宇峰这句话，就算让我这只水鬼马上魂飞魄散，也死而无憾了。

“宇峰，我已经死过一次，不在乎死第二次。有你那句话，我水鬼的一生，已经够了！”我流着感动和幸福的泪水，说道。

“子梅呀，我知道宇峰的牛脾气。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算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你听他的就是了。”

宇峰的父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木匣子，慢慢打开，只见一株红色的人形草，有眼，有鼻，有手，有脚，非常像一个半岁的孩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聚魂草，简直不可思议，天底下，除了人生果长得像人，没想到这聚魂草也长得有几分人样。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宇峰的父亲用两根手指夹住聚魂草，在空中划了几下，可能是茅山术的咒语。之后，用聚魂草对着我的鼻孔，轻轻一吹，刹那间，半棵红色的聚魂草化成一道红烟，飘进我的体内。顿时，那只快死的水鬼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宇峰见我恢复原来的精神样，高兴得抱住我，“啵啵”就亲了几口，道：“亲爱的臭水鬼，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

“哎……哎！你当老爸是玻璃，是空气！”宇峰的父亲说道。

我羞红了脸，揪了揪宇峰的衣角，示意他我很害羞。当时，要是有罐子的话，我一定躲进罐子里，把盖子盖得严丝合缝。

宇峰呵呵傻笑一声，道：“老爸，我这不是高兴吗？”

“高兴就可以乱来吗？”

“老爸，这不叫乱来！”

“那叫什么？”

“叫……表达情感！”

“真是拿你们年轻人没有办法！”

宇峰又是一阵傻笑。那一刻，我觉得，宇峰就像一个孩子，一个傻乎乎的孩子。

父亲对着剩下的半棵聚魂草，念了一阵咒语后，收回小木匣子里，放妥，道：“剩下的半棵，该用之时再用。”

“扑通”一声，宇峰跪在父亲面前，道：“爸爸，我误会你二十几年！儿子不孝，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爸爸，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我爱你……我最伟大的父亲！”

宇峰父亲的眼睛湿润了，他拉着宇峰，道：“快起来！快起来！傻儿子，只要你知道，无论老爸做什么，都是为你好，老爸就知足了！”

父亲把宇峰拉起来，又转身盯着我，道：“人也好，鬼也罢，只要心好就是正道。子梅……伯父要送你一件神秘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