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志异（第一章 久违的初恋）

　　不再回头的，不再是古老的辰光，也不只是那些个夜晚的星群和月亮。

　　尽管　每个清晨仍然会开窗探望，每个夏季　仍然会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么已经失落了，在拥挤的市街前，在仓皇下降的暮色中，我年轻的心啊！会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么已经失落了 ，在拥挤的市街前，在仓皇下降的暮色中，我年轻的心啊！永不再重逢。

　　——席慕容

　　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今晚的一点月光也没有，连一颗星星也没有。不过在城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小城没有多大，但街上的霓虹灯五颜六色地足以把整座城从黑色的空间里刨了出来，就像一颗小小的明珠一样，静静地发出它本有的光芒。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了，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由于现在是夏季，所以人们喜欢晚上出来，图个凉快嘛。夫妇们带着小孩饭后散步；美女们也如同妖精出洞般冒了出来，因为白天怕晒嘛，所以晚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美女；还有小两口干架的，女方把那男的挠得不行了，引来许多人围观；头顶没几根毛的、挺着啤酒肚的、财大气粗的中年男人身边也会少不了一个美女相伴；乞讨的人们也还在加班加点，因为现在出来的人比较舍得花钱吧，也许。（在这里可以看到各个阶层的人们，不过还有三类人要等过两三个小时才会比较突出和明显，或者说是才出来，那就是酒鬼、赌鬼和嫖客）所以街上很是热闹，车来车往的声音，人群喧嚷的声音，还有到处店子的广告声音等交织在一起，也只有在城市才听到了。

　　李东是一名摩的司机，乘着晚上人多，又是夏季坐摩的人也多，又加上现在交警盯得不紧，所以就加紧多跑几趟，只要有钱，跑到街上没人都愿意。干这一行也不容易啊，受天气季节的影响，还要躲着警察，甚至打劫的等等，总之自然的、人为的灾害风险都有！没办法，还不是为了生活啊？

　　今晚的生意很好，所以一直跑到凌晨四点，街上基本没人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架着摩托车回家。这一路上似乎感觉很冷，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季节怎么会那么冷，明明是仲夏啊，这天也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就在此时只听到“咣当”的一声，似乎把这已经沉睡了的小城震醒。原来是李东太疲惫了，所以突然打瞌睡了，迷迷糊糊地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桥上的围栏啊，幸好开得不快，没什么事！于是打起精神，把地上的摩托车扶起，继续赶回家。还是觉得迷迷糊糊，但又不像是瞌睡，可能是太累了吧，而且感到现在更冷了，难道是感冒了？心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个觉就好了。

　　终于到家了，松了一口气。锁好了车子，准备去开门，就在此时电话响了，把他吓了一跳（由于刚才受到惊吓，现在处于疲惫心里不安的状态），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而且显示深圳的，心想肯定是广告或者诈骗的，于是就给挂了。但手机一挂好马上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很不耐烦的接了道：“喂！谁啊？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方没有声音，李东又接着说：“不说话我挂了啊！” 此时对方传来了抽泣声，是个女的。李东听到是个女的，似乎那种不耐烦劲和烦躁的劲消了不少，接着说：“你是谁？你哭什么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李东更是好奇了，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在他很疑惑的时候，对方终于说话了：“你听出我的声音了吗？” 这声音让李东感到很熟悉，但是脑子一下又短路了，他只能肯定这应该是个老朋友，但是多年没见，手机又没存她的号，所以不敢肯定是谁。对方接着又说：“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这么一称呼李东，李东现在很肯定了，她就是李东的高中同学兼初恋女友田眉（早恋了这孩子。）。高考时李东落榜了，而田眉考上了北方的一所二本的大学。李东也复读了一年，也想考到田眉上的那所大学，却也到底还是没有考上，也不能再复读了，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也供应不上，无奈的李东只有跟着三叔南下打工了。

　　一个北方，一个在南方，但是也阻挡不了他们彼此的思念，所以他们会经常给彼此写信，因为打电话打不起啊。但是终还是应了那句话——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不堪一击的爱情！时间的距离、空间的距离、世界观、价值观的距离与日俱增，让这对有情人终不成眷属。其中田眉也曾想过为李东放弃学业，但是李东不肯，他不想太自私，于是坚决不答应！最后田眉只好作罢。李东自尊心很强，有时候田眉会无意中开玩笑，说一些大学生的浪漫词语，或者一些大学生恋爱的方式和套路，这让李东觉得力不从心了，他自尊心很强，其实还不是因为自卑啊？一种自我保护吧！开始慢慢变得怕与田眉联系，后来就慢慢不再联系田眉，但田眉还是会来信。高中毕业后的三年中，最后一年几乎都是田眉来的信，而李东回的不超过三封，李东也明白他们不可能，不是同路人，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但他也不明白，田眉怎么对他那么痴情？然而一切事物都经不起时间的摧毁，慢慢地慢慢地，他们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彻底的淡化在彼此的世界里，或者说是尘封吧。十五年来再没有交集了，李东偶尔也会断断续续地从朋友的口中听到田眉的消息，听说她毕业就留在她上学的那座城市里，后来也在那里结婚，所以几乎也没有再见过面。特别是这几年，可以说完全没有再听过田眉的一丝一毫的消息。而今天却突然给李东打电话，李东不免觉得说不出的感觉，是惊喜吗？不像，激动吗？也不像，但可以很肯定惊讶是有的。

　　话说回来，此时田眉带着轻微的抽泣声说到：“东，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真的无法把你忘记，在我心里始终驱不散你的身影。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说的是心里话……” 李东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都过去了，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现在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了，就别说这些了！我们都没有彼此亏欠，而是留不住的时间、缩不短的距离亏欠了我们！都是我们美好的回忆嘛！呵呵——”    田眉接着又说：“那我们见个面吧！我回来了，现在在火车站，你来接我啊！”  李东又沉默了很久，田眉叫他久久不回话又说到：“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吗？”  李东这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李东骑着摩托车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人还是不少的，都是夜间赶火车的和下火车的人以及他们的亲属！由于多年不见了，所以不敢凭眼睛去辨认，于是就打了田眉的电话说了自己地点，手机还没挂，但已经看到了前方有人走了过来，也是拿着手机在接电话，接着越来越近，直到两人相距三米处停了下来。彼此看了对方，似乎好像瞬间开不了口了！田眉还是那样的美丽，但少了少女的那种清纯活泼，多的是优雅、风韵和端庄的女人味，但还是掩不住沧桑忧怨的神情。而李东呢，不再是当年的帅气少年，凌乱的头发，没有修理的胡须，还有粗糙的皮肤，看上去比田眉老了很多，并不像是同龄人。

　　李东点起了一根烟说到：“你不是一直在北方吗？怎么又去深圳了？” 田眉答到：“跟我前夫做生意，然后就去深圳了，都好多年了。”  李东：“哦，那怎么回来了？” 田眉答到：“我离婚了，所以就回来咯！不过也并不是那么急着回来的，只是我妈病重，所以我得赶快回去！我爸已经去世多年了，现在我妈要是她走了，这个世上我就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这倒是，以前读书的时候李东真的是对她千依百顺地，把她当宝一样捧着，只是后来现实的阻碍，以至于两人渐行渐远……）。李东：“你老公，啊不，你前夫对你不好吗？”  田眉表情有所变化，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两人又沉默了。李东又问：“那你孩子呢？”田眉又是淡淡地笑到：“没有孩子！”   在电话里田眉好像一肚子苦水一样，但是面对面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多说话了！久别多年，又未曾生死苦恋，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种挂牵，说不出来的感觉，难免会有所尴尬，难免会有复杂的心情。

　　李东又说：“既然你妈妈病重，那你赶快回去吧，那我送你吧，现在叫车也不好叫，就将就一下坐我的摩托车吧！” 田眉点头，于是两人就坐着摩托车往田眉老家奔去！去田眉家要走五十公里的路，往乡下走。天还是那样黑，但路上还是会看到行人，不过倒是不多，但一路上时不时地就会看那么两三个。一路上李东和田眉也没说太多话，路也不好走，所以颠簸了很久，终于到了田眉家的寨子了！村里都人们正在酣梦中呢，所以一片漆黑，唯独田眉家亮着灯，而且还挺亮的！还听到她家里传来杂乱人声，应该是不少人吧！李东对田眉家当然记忆深刻啊，以前经常往这个村子跑的，不过是很多年前了，瞬间许多记忆涌上心头。田眉对着李东说：“你先等一下，我先进去，一会我再出来叫你！” 李东说：“那我就回去了吧！” 田眉接着说：“有事对你说，先别走，在这等几分钟。” 说完了就朝家里跑了过去！

　　李东拿起了手机一看，“怎么搞的，现在都已经是早上八点了！这破手机，时间都不准，还差那么多！天还没亮你就给老子八点钟，这山寨货坑你爷爷我啊！”李东心里暗骂到。又想“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好像今晚的夜太长了吧，以往我跑摩的收工回家基本都不用睡了，没多久天就亮了，今晚也太长了，刚才去火车站见田眉，之后又走了那么长的路到他们村，做了那么多的事，应该花很多时间了，天应该亮了啊！”正在李东纠结这个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一阵子锣鼓声停了，又听到凄惨杂乱的哭泣声，是从田眉家里传来的！又把李东下了一跳，心里感到一阵阵的阴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田眉她妈死了？田眉回来都赶不上见她最后一面？还真的是可怜啊！李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就一步一步地朝着田眉家走去。

　　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院子大门并没有从里面闩着，他就走了进去，由于院子大门和房子的大门方向不同，所以还没有看到房子里面的情况，只是看到房门前坐着五六个穿着道士的服装坐在那里，有的闭着眼睛抽烟，有的看着墙壁休息！屋里还听到哭泣的声音，毫无疑问了，田眉家办丧事呢！应该是她妈死了！此时那些道士打扮的人也注意到了李东，但他们都没有说话。李东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到了门口站了下来，一副黑漆漆的棺材竖对着大门，像一辆火车朝着李东驶来一样，李东不禁打了冷颤。四处看着那些坐在旁边守灵的人，没有看到田眉，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披麻戴孝的。好像真的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些人也没有发现此时的李东已经站在门口了！李东双眼又再四处搜寻田眉的身影，而此时李东好像隐约发现了什么，顺着视线往灵堂望去，结果这一看让他瞬间瘫倒在地，脸色发白，似乎周围一切都一停止，只有他那疯狂的心跳声。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因为灵堂上摆着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田眉，就是刚才那个和他一起坐摩托车回来的田眉！他无法接收这一切，难道田眉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两人还一起回来的，但真的是田眉的灵位，不然怎么会把她的遗照摆上呢？李东心中的疑问太多了，于是走过去想问里面的人，但是任凭他和谁说话都没有搭理他！“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至少我也是田眉的朋友啊，居然这样对我！”李东心想。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对田眉的感情，还是今天这怪异的遭遇，总之一切都无法接收，于是李东发了狂般的狂叫，失声地痛哭了起来，瞬间感觉要崩溃了！而周围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有门口的道士把他拉了出来到院子里，然后和他说道：“你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总之听我话没有错，赶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切记不要回头，除了家人谁叫你也不要答应，包括刚才和你一起回来然后叫你在外面等她的田眉，快走吧，不用等她来叫你。” 李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他心里还是有那种强烈的欲望，就是回家！于是他马上掉头就跑，开着摩托车往家里的方向开去。

　　而天还是没有亮，和来这里的时候一样会碰到一些行人。李东也没功夫去注意，只是一股劲地往家里的方向开，好像路比来的时候还更不好走了，更加凹凸不平，更加烂，和刚才来的时候好像完全不一样，因为心神不定，又惊慌失措，李东一路上可谓是跌跌撞撞，摔了很多次！然而天还是那样黑。路过了河边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了河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于是又继续往前行走，接下来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次比较清晰：“李东，你快回来啊！李东，你快回来啊……” 这声音是妻子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呢？妻子怎么会在河对面呢？然后想起来道士的话，于是就应了妻子一声：“我在这呢，我在呢！我现在就回去，等我……” 应了妻子三声，猛然间眼前一道强烈的光射了过来，感觉整个世界瞬间都变得无比光明。一下子周围的环境都变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到处都是光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李东猛地好像努力的挣脱了什么似的，瞬间挣开了合了已久的双眼！看到了满眼泪水的妻子，憔悴的面容，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激动地喊到：“老公，你醒了！太好了！”然后又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股劲的抱着李东放肆地哭了起来！李东也抱着他。

　　妻子：“老公，你知道吗？你算是命大了，谢天谢地啊！你被一辆轿车从桥上撞飞了，掉到下面的河里了，还好当时有路人发现及时报警啊，不然……你叫我们该怎么活啊！你都昏迷了五天了，吓死我们了……”说着又哭了起来！李东似乎没有印象了，不记得被车撞了，只是当时迷迷糊糊地一个碰撞，自己也就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在鬼门关徘徊着！想到这里又问：“那车主呢？” 妻子：“车主是个女的，已经死了，她当时开得太快，车子控制不住，撞了你之后开了一百米左右车子就翻了，送到医院当晚就死了！” 接着妻子又说：“不过她也挺可怜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了。她本来也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家庭，不过多年没有儿女。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精神失常了，可能也是这些种种的原因吧，以至于他老公和她离婚了！听别人她老公和她离婚之后她一直未嫁，刚刚从深圳回来没几天，唉……”  李东傻了，一方面是有点心疼田眉，另一方面又是觉得自己怎么会碰到如此怪异的事情！心情特别地复杂，有悲伤，有无奈，但都隐藏在那湿润的眼角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马上叫他老婆去帮他补办一张手机卡，再买一个手机，因为自己原先的那个手机已经坏了！

　　半天过去了，终于把手机买好了，卡也办好了，他迫不及待地开了手机，显示的一切让他更是吓一跳！因为手机里收到了一条信息，显示着深圳的地址，就是田眉那个熟悉的号码，短信写着：“东，这是我临终对你说的话，要是你没死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要是你也死了，我就到黄泉路上跟你说！我想永远永远地在你身边，永远永远地不要让你再离开我！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的了，所以我生无可恋，所以我走了，但是我觉得你是最值得我留恋的和牵挂的人了，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的，当年也没有正式地分手，只是你一直在逃避我罢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的，对吧？我不想在这个世界呆着，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让我们远离一切不属于我们都事物吧！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们曾经一起发誓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你忘了？”  的确如此，当年年少轻狂的他们的确发了这样的誓言！谁知道激起了对这个世界充满失望，对幸福充满渴望却还精神失常的田眉的幻想呢？总之田眉的死，李东还是感到很伤心的！还是勾起他许许多多的回忆！

　　其实他老婆早就知道田眉是李东的初恋了，她只是没说破而已，因为她知道李东没有对不起自己，所以她只是心疼李东而已！于是她也不再打扰李东的沉思！

　　天渐渐地黑了，小城的夜生活又开始了，睡了那么多天，李东也可以下床了，实在太闷了，所以就去看看夜景，透透气！妻子不放心，所以在一旁扶着他！一会他老婆接到了个电话，是医生说：“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了，太好了！” 李东答到：“是吗？那就好，我又自由了！哈哈哈！” 接着又说：“老婆，你去帮我拿件衣服吧！我有点冷！” 老婆：“好的，你别到处走啊，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  李东答到：“恩，好的，快去吧！”  于是妻子往住院部里面跑去了。

　　此时电话又响了，李东急忙打开电话，看都不看地说：“喂！你是？”  对方：“东！你怎么食言呢？说过的话不算数吗？世间一切可以变，但说过的话不能变，因为是出自你之口，过去的你和现在你同样是你，所以过去要为将来承担责任，将来也同样要为过去承担责任……”  李东听着耳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走到了路中央！此时只听到“碰——”地一声，接下来周围的车辆都纷纷停了下来，走不通了，旁边不远处围了很多人，没人敢靠近，地上留了很多血，李东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他看到了田眉在向他招手！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他们又开始了那紧张的高考了，又在加班加点地看书，又在为填志愿而焦头烂额的了……

　　李东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耳边有人叫喊：“快起来啦，天都亮了还睡，再睡你叫老娘喝西北风啊？嫁给你这穷鬼，开摩的的，要什么没什么，没钱没出息，还犟驴一头，还以为自己很有骨气呢！再这样下去日子是没法过了！实在不行就离婚！”   李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是一场梦啊，眼角的泪还还没干！结果他老婆又说到：“哟哟哟，才说你两句就哭了？” 李东：“算了吧，你要想走就走吧！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天天那么努力累死累活的，还是改变不了命运，你找更好的人吧！” 他老婆傻了，从来李东都不会回他一句嘴的，但是今天怎么了？她也知道，当他说出来的时候，肯定是要实行的！接着对李东说：“我知道，你肯定又在想你那初恋了是不是？你想人家人家哪想你啊？捧着个初恋一捧就是那么多年还不放，这世间真的是没有谁了！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神经病，我看你就是脑子进水加神经病！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说你读书时候长得帅人家喜欢你，但是走入社会之后你没本事，你穷鬼一个，谁都看不起你，帅有屁用啊？一辈子也就谈一次恋爱，失不失败啊？还对人家念念不忘，你以为自己是情圣啊？就你那德行活该当初被人家甩！人家现在都不知道多幸福呢？老公疼爱，儿女双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还是死心吧，下辈子排队都轮不上你！”

　　李东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走出了房门！给老同学贺鹏打电话：“喂，贺鹏，我手机没存到田眉的号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找她有急事！”  贺鹏：“你找她啊？那太巧了，她这几天从深圳回来了，她昨天还请我和其它同学吃饭呢！怎么？她没联系你吗？”  其实田眉从深圳回来的事倒不是做梦，前几天就回来了，李东也早就知道了！唯独和梦里不同的是，田眉没有离婚，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和老公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的！李东继续说：“快告诉我号码吧！我找她真的有事！” 要来了号码之后，他酝酿了很久很久才打了过去，心跳地很厉害，终于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了，田眉：“喂，哪位？”  李东：“是我，听出我的声音了吗？”   田眉：“你是李东吧？”   李东：“是的，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田眉：“老同学当然记得了！”   李东：“咱们见个面吧！好多年不见了，叙叙旧……”  田眉沉默很久没说话，李东又接着说：“多年同学，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田眉淡淡地说：“好，那就现在吧，晚上我不出去的！” 于是两人就约好了到一家茶楼开好了雅座，这一座就是一整天，他们还是说了很多话，也有过争论，只听到李东说：“我们可是发过誓的……” 又听到田眉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幼稚！” 李东接着说：“说过的话要算数，就算这个世界一切都变了，但是誓言不能变，因为话出自你之口，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同样是你，所以过去的你要为今天的你承担责任，同样今天的你也要为过去的你承担责任……” 田眉不再说话，双方都沉默了许久。刚开始还会有服务员敲门，后来李东打开了勿扰模式，所以直到天黑也没人去敲门，茶楼打烊了还不见两人出来，于是服务员只得前去敲门，但是敲了很久也没人搭理，最后不得已打开门之后，只听见服务员一声尖叫：“啊……出人命了，死人了……”   原来李东和田眉都死了，看样子都是中毒而死的，田眉的表情很痛苦，而李东痛苦中却露出丝丝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