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药店（之 婴灵）

　　大大的白色T恤长长的盖过膝，小腹微微凸起，下面是黑色的肥大裤子，套着大红色的布鞋，用蓝色发夹歪歪地胡乱夹着马尾，手臂上挎着一个绿色菜篮，这是个有着细小雀斑，好象平凡到随便丢到人群中就会淹没的女人。弯成月牙的眼，嘴角含笑不自觉露出可爱的酒窝，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幸福为她平添了好几分美丽。夏日阳光晒在肚皮上的感觉真不错，连小家伙都很舒服地蠕动了一下，杨小草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抚摸。
　　
　　都怪自己只顾着打工，都没注意原来和啊富的结晶已经在这里发芽里。啊富今年就要毕业了，听说他在那家实习的大公司做的很好，等他工作了，小家伙也应该能出来了，一家三口应该可以幸福的过日子。想到上几个月，他在电话里面惊讶和愤怒地叫她打掉孩子，杨小草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现在他们的状况养不起孩子，作为一个从乡下追着他这个大学生来到这个城市的村妹子，杨小草从来对他的话都是言听计从，可是这次宁愿躲着他二个月，忍着不见，也要违逆他保住这个孩子，这就是母亲的天性吧。
　　
　　唉，算了今天他既然打电话过来道歉还说过来吃饭。想到他只喜欢吃活鱼，还是赶紧回去杀了做糖醋鱼吧。想到这里，杨小草挂着篮子托着肚子扶着楼梯努力向下挪动。走了两步又觉得腰酸的厉害，手撑回腰后却又因为肚子坠涨难受的紧，一手扶腰一手捧肚子，靠着楼梯边休息起来，看到下面的几级台阶，抬起一只脚。“啊！”背后掌风袭来，一双粗糙有力的手猛地推了自己一把，下意识地护住肚子，重重地滚落在最下面的地板上。
　　
　　痛苦地弓起身体，就像一只受到刺激的虾米。她痛地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蓝色宽大工作服的男人仓皇逃窜的背影。她就象打翻的菜篮里那条鱼在做无力的挣扎，脚间那刺痛的感觉，从小腿出流出的血象蛇纠结在她心里，虚弱地喊：“救，救命！救救我的孩子！”眼前一黑。
　　
　　“小姐，醒醒。”迷蒙地睁开眼，看到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白发绿眼的窈窕少女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孩子，我的孩子---”她紧张从床上坐起来，摸摸肚子，鼓鼓的，还在还好。整个人顿时如卸去重担一般松垮了下来。四处打量，附近是古香古色的家具，不远处还有一个药锅煮着快要沸腾的中药，药香四溢，应该是个药店吧。“你的孩子--”那个少女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这是药店吗？你应该也会点医术，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孩子。”她紧掐着少女的手几乎陷入肉里。“唉，我是白夭夭，这里是心愿药店。既然是遇到了你，就是命中注定，这是心愿安胎药，你先服下吧。不过千万记住，不能在让小孩再次受到伤害，不然会有很恐怖的后果。”少女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从旁边的药柜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她。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感觉到一股热气，就如一只手轻抚上了肚里的胎儿，把里面那惊恐不安的情绪抚平了。意识再次模糊。
　　
　　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楼梯下，四周不知道何时围了一群人。“姑娘，没事吧，看你这么大的肚子，跌下来要不要紧，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吧。”一个脸上皱如着菊花的大妈把她搀扶起来。她费力地站起来，奇怪刚才那个药店是真实的梦？偷看大腿处，那些血迹象迷一样不见了，地上也没一滴血。肚里的宝宝象是感受她的担心，小脚用力蹬了一下，心里一块大石也落了地。“我没事。谢谢你们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虚弱的挤出个笑容，人群自觉地为这个孕妇闪开一条路。她拖着步子慢慢走向家里那个筒子楼出租房。
　　
　　刚出了一身冷汗来，腰背实在是酸痛的厉害，杨小草完全不能站直，手也必须一直撑着腰用力。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甚至卡了一下，胳膊别在门框上费力地侧了一下身才蹭了进去，抱着肚子又颇喘息了一会。推开门，一股菜香飘过来。肌肉裹在紧身黑T恤里，发白的牛仔裤卷露出毛边，古铜色的皮肤的帅气男子裹着个围裙极不和谐地翻炒着菜。
　　
　　她心头一酸，跌跌撞撞从后抱住那个男人：“啊富，你知道吗，今天好可怕啊，有个变态推我下楼，我们的小孩差点就没了呢。”“那小孩怎么样？”转过身急切地望向杨小草的腹部，男人眼里一丝失望转瞬即逝。
　　
　　“没事就好，我想通了，过几天就正式和X保险公司签约了。他们的老板很器重我，等三个月毕业后，我就贷款买个房子，让你去享福。别住这种破地方了，一楼又潮又冷，还经常内涝涨水。来喝点汤吧，这是专门帮你熬的滋补汤。”铁金富殷勤地拉着小草坐到简陋的折叠椅上。小草端起破个口的大瓷碗，看着黑乎乎的汤，吐了下舌头：“这个看上去好难喝啊，我不喝。”“你就是不乖，来为了宝宝，喝吧。”刮了下她的鼻子，铁金富舀起一大勺喂她喝下去，不小心一滴药汁沾到手背上，他嫌弃地在裤子上擦擦手。
　　
　　看着小草终于努力地喝完那一大碗，铁金富盯着她的眼终于露出笑意，从地上的包里掏出一叠钱：“小草，这是四万块，是我跟人借的。以前你供我读书太累了，这是这些几年的学费和我要给你的营养费。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害你受太多苦。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生活。”碗啪的碎在地上，象看外星人一样，小草抬起头看着他，完全不顾脸上还沾着汤汁，手试图摸上他的额头：“啊富，你在说胡话吗？你不是说要给我买房子，还要我和宝宝吗。为何我要一个人生活？！难道你不爱我了？”
　　
　　躲开她的手，扯下围裙一丢，拉下脸的男人不在伪装：“是，也许以前我是爱你，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喜欢这个城市，我要的是能帮我的女人而不是你。这些钱是赔你的，不要贪得无厌！”转身欲走。感到肚里一阵翻江蹈海的疼痛，大颗的汗从额头流下来，她扣住喉，想把汤吐出来，却只是干呕：“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快要走到门边的高大身影顿了下，却没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里面有大量的红花。本来不想自己动手，可惜那个欠我赌债的耗子头太没用了，居然搞不定。这个孩子是不该出生的。拿了钱，忘了我吧。”
　　
　　“你也太狠心了，这是你亲骨肉啊。”眼泪在眼眶打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冲过去攥着他的衣服和皮包不放。“你个贱人，放手。”毫不怜香惜玉地的推她到地上，她攥着皮包疲惫披头散发地倒下。拉开的皮包里掉出钱包，那个搂着她男人的短发俏丽女子刺伤她的眼。抖着手拿起：“这就是原因吗？哈哈。男人果然喜新厌旧。”
　　
　　“还我。不错，她比你漂亮，比你有个有钱的老爹，我就是要和她结婚。我们的孩子你就当做梦吧。明白了，就死心吧。”两人互扯着照片对峙着，一个使劲照片裂了。男人血红了眼，一脚踢在她的小腹，“滚！”扳开她的手指，把照片丢进皮包，重重带上门。躺在地上的林小草无力地看着大片的血从腿上流出，那刺目的红象吃人的妖怪。用最后的气力摸到床头的小灵通，按下120：“救命，我这里是---”
　　
　　从医院的出来，如同行尸走肉的她抱着盒子坐在闷哄哄的公车上，象抱着毕生的宝贝。幸亏有座椅将她遮挡，感觉发动机活塞压缩气体明亮的膨胀，飘浮机油味让人想吐。摸在肚子上，瘪下去的一块，让她心如拉锯一般痛。刚才护士给她的那团模糊的肉团，听说还是个男婴。到底还是保不住啊，不顾边上人的指指点点，眼泪花了脸。
　　
　　宾馆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个赤裸的身体纠结鱼一样的翻滚。满足后的男人站起来抽上一支烟，支在床上看着这个徐娘半老，脸上化着浓妆，却丰胸肥臀，风韵犹存的女人。“冤家啊，喏，这是这次的保单，人家可以费了好大劲才说服我老公，帮他们整个公司买的二十万保单呢。你说要怎样谢我？”女人挑逗地在他健壮的胸上画圈。“呵呵，回扣当然是少不了你的。刚还没喂饱你啊。丽姐。”“那当然，你以为我是你那个大小姐，还是那个小村姑？实话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谁啊？”“哼，你还不知道我，那两女人不过是我的跳板。我只喜欢丽姐你这种直接火辣的菜，大家是同一种人，不是吗？”“哈哈，我说就没看错你，钱都是我们的最爱。”女人从铁金富手中抽掉烟，低头吐口烟圈到他脸上，转身要去浴室。
　　
　　反被铁金富痞笑着拦腰抱起，踢开门走进浴室。在浴室的浴池里两人再次火热地打在一起。这时候浴池边上窗子忽然出现咔吱咔吱的响声，就如猫爪抓在玻璃的声音，两人同时停下动作，毛玻璃窗上出现一个黑色影子粘在上面，大大的头、小小的四肢，象一个黑色的大型壁虎又象是一个婴儿在爬上爬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女人不顾光的身体跳起来冲出浴室，躲进被子里。“可能是大壁虎，没事的。”强做镇定的铁金富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子，窗外阴风阵阵，什么都没有。“啊！怪物！啊！”听到房间里丽姐的呼喊，顾不上关上窗，铁金富奔了过去，打开大灯，地板上那个女人成大字型趴在地板上，背上和地上赫然都是黑色的脚印。他小心的翻过来，看到女人铁青着脸，眼大大的睁着像是看到鬼，脖子上还有细小的齿印。他试探地摸到鼻子处，心下大惊，死了？！
　　
　　从公安局做完口供笔录出来，铁金富垂头丧气地如被打败的狗走出来。听公安的说，脖子上还有细小的齿印不是致命原因，而法医检查后初步认定丽姐是心脏受到刺激，麻痹而死。没有大规模的外伤，也有推测是房事猝死的马上风。基本排除铁金富蓄意谋杀的嫌疑，但是仍在观察候传期。那个黑影，他没敢提，鬼？别人会认为他有精神病吧。可是丽姐到底是被什么吓死的呢。如果是鬼，那地上的脚印那是什么，想起那小小的五指印，就像是小孩的手印，难道是外婆他们传说的婴灵？手机滴滴响起炸了他一跳，“喂，艾娅，什么事？吃饭？我今天没心情，什么你妈要见我，好的马上来。”
　　
　　回家换了一身格子衬衣，笔直的西装裤，把头油打得发亮。打个的士，赶到“醉香居”饭店的包厢。推开门，果然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套装，脖子上挂着白色珍珠链子，烫着卷发，富态的中年女人。“金富，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常和你提起的铁金富，他是我爸的得力干将，实习不到几个月就创造了六十万保单的奇迹，现在还是X重点大学的学生，几个月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正式成员了。”穿着粉色香奈儿的卓艾娅急着介绍道。“喔，你就是那个小铁啊。长的不错，看上有点本事，怪不得我们艾娅丫头喜欢你。不过你也知道卓家的要求是很高的呗，你能不能过关呢？”高傲地掠过铁金富一眼，转动着手上钻戒探究地瞄着他的装扮。
　　
　　“那是，这是小心心意。望您老笑纳。”铁金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翡翠玉手镯。“这成色，很一般啊。不过看你心诚，我也勉为其难收下了。你们年青人的事，我们老人家本来就不该掺合，我会和她爸好好说说的。”不着痕迹的把盒子放进包里，卓艾娅妈妈的脸上露出一点应酬的虚假笑意。“来来，吃菜吧。金富，给妈多夹点菜。人龙献瑞，还没来啊？服务员，呆站干嘛，去催下啊。”卓艾娅霸道地娇斥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客人，人龙献瑞。”穿着服务生特有的红色小领结衬衣走进来林小草，在看到铁金富的脸时，手抖了下，汤烫到生痛，没想到刚被辞退，找老乡才在这个粤菜馆找到新工作，就会遇到这个瘟神。她低下头把汤放到转盘上，为他们分起汤来：“这是我们饭馆新推出的菜，人龙献瑞，也叫婴儿肉。皮厚胶质多，骨头都为软骨，肉非常细腻。”听到婴儿肉几个字，吃了一口的铁金富呛个正着，喷了出来。在他身边的卓艾娅妈妈，厌恶地把椅子往后挪动几步。这个死女人，在这里也会看到她，难道是故意来吓我的？“金富，你还好吧？你们这里不会真拿人肉来吃吧？”轻拍下他的后背，卓艾娅皱眉问道，不知道为何就是很讨厌这个看上很土气的服务员，大概是不喜欢金富刚看她的目光吧。“当然不是，人指是大鲵，也就是娃娃鱼的肉。龙就是蛇，汤更是精华是用胎盘炖的。”“娃娃鱼，那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吗，这也能卖？”铁金富怀疑地看看碗里。“人工养殖的是可以，我们老板在饭店附近还有一个养殖厂呢，就是杨医生医务所边上那个。客人慢用。”看着这些所谓的有钱人喝胎盘汤，想着那失去的宝宝就如被他们吃着一般，忍着恶心，压着把那盆汤泼到男人脸上的冲动，林小草握着拳头退了出去。
　　
　　娃娃鱼？胎盘？再也没胃口吃饭的铁金富放下筷子，借口上洗手间走出包厢。吸了一根烟，走回到包厢门口，正要推开门，裤子被一只小手拉住了，低下头：“爸爸！爸爸！”他黑着脸大骇地向下看去，一个穿着红色小袄，光着小手小脚的小男孩正巴在他裤脚上。“别胡说，我—我不是你爸。”他一脚踹翻那个小孩，向后靠去，撞到一个柔软的身体，头轰的一声老大，“艾娅—妈，不是的，我不认识这个小鬼。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啪！”脸上挨了一巴掌，“没想到你骗我，真厉害啊你，连小孩都有了。”卓艾娅气呼呼地拉起她妈走了。正要追出去的铁金富，却被那小鬼又缠了上去，大哭着：“爸爸！”
　　
　　“你还叫爸爸！”正要一拳头下去，发现手被人抓住了。“你胆子很大啊，敢打老子的崽！”回头看到一个黑铁塔一样壮的男人象愤怒的暴熊一样，死盯着他。“是你自己没管好，让他谁都叫老爸--”声音在拳打脚踢中弱了下去。
　　
　　午后的天气越发闷热，让人恨不得冰到冰箱里。从饭店被扔到街上，铁金富爬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假装嚣张地朝那进去的男人背影挥舞拳头：“算你跑得快，不然老子揍扁你。”不多时，就有雨如早就溢满的瓶一样倾倒下来，行人纷纷躲避。铁金富小跑着向公司跑去。跑到街道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连衣裙的女人吸引他的注意。雨把衣服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性感的曲线，黑色文胸若隐若现。女人形单影只的落寞让他忍不住上前搭讪：“美女，这大的雨还站着，是不是失恋了，哥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那你就带我走吧。”女子抬起毫无血色的脸，手忽然变爪如剪刀伸向他。“啊-啊！丽姐，你—你不是死了吗。”狂奔逃跑，看到路边的红色的士，铁金富老鼠一样窜了进去：“快，快开车。”“爸爸想去哪里啊？”前排貌似魁梧的司机，转过来，却是小孩的脸，乌黑的嘴唇，那血还从眼窟窿中流下来。“鬼啊---！”铁金富连滚带爬下的士，在雨中跌跌撞撞地跑开。不知道跑了多久，手机又响了，颤抖地接了电话：“喂--”“铁金富先生吧，我这里是X保险公司办公室，卓总让我通知你，明天来财务部结算这几个月的实习费，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不知道卓小姐是我女朋友吗，喂—喂。”听到那掐掉的声音，铁金富生气地把手机摔到地上。
　　
　　入夜雷声震震如战鼓敲响，雪亮的闪电撕裂天空，大雨如子弹打在窗上。林小草听着广播，“本日讯，今夜有五级台风叶娜抵X城，并有雷暴雨，请市民做好防风准备。”唉，这个一楼不知道会不会涨水，早上楼上的住户早就见惯不怪的收拾好东西，暂时去其他地方避难了。只有林小草人孤力单，一个人呆在这个可能随时被暴风雨摧毁的筒子楼里。林小草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都堆在了自己那个钢架床上，把柜子推到一角，小心翼翼地把放在角落的盒子拿来过来，打开是一盆大的的仙人掌。“宝宝，妈妈没本事，不能帮你买一块墓地，只好把你埋在这盆花里。妈妈叫小草，你爷爷是希望妈妈象杂草一样坚强，我也希望你来生做一个坚强的仙人掌，永远不被伤害。”不顾仙人掌上细小的刺，林小草轻手轻脚地把花盆放在堆挤一起的杂物最里面。
　　
　　啪嗒啪嗒，狂风施虐吹着烂窗户，折挂在一边。嘭！门被大力撞开，林小草惊恐地看向门口。一个满身酒气，头发和衣服沾在身上，脸上肿了老大的包，眼上熊猫圈，拎着啤酒瓶的男人闯了进来。“铁金富！是你？你还敢来，是你抛弃我，还害我的孩子。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来找我？”林小草慌乱地向那堆杂物跑去，抱起那个花盆，好象那个东西能给她安全感。“你个扫把星，怀的是什么鬼种，害的老子工作女人啥都没有了，哈哈哈！都没了，你要我死是吧，今天老子就拉你赔葬。”铁金富啪的一身摔碎酒瓶，握着半截酒瓶扑了上去。“你疯了！救命啊，杀人了！”抱着花盆，躲闪着铁金富歪歪扭扭的攻击，不自觉地倒退着。咚，被杂物绊倒的林小草，顾不上自己，整个身体扑盖在地上打碎的花盆上，看着男人凶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就要把酒瓶扎下来，放弃地闭上了眼。宝宝，就让妈妈来陪你，照顾你吧。一丝红光在摔脆的花盆里面发出，忽然照亮整个屋子。
　　
　　呜呜呜呜—婴儿的哭声响起，铁金富的手也停了下来。呜呜—越来越大的婴儿声在屋外的院子里响起。“出来！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今天都要灭了你！”丢下林小草，铁金富冲到院子里，闪电劈下来，往日帅气的脸在林小草看来就如恶鬼一样。那是，眼花了吗，踉跄站起来，看着数不清的黑色蜥蜴一样的怪物向屋外那个男人涌去。“走开，走开！”男人挥舞着酒瓶向攻击自己的水中的怪物扎去，那些怪物咬住他的腿，一层层的压上来，象在吸食他的血肉。“啊！救命啊！小草，小草，救我！”不多时，挂满一身黑色怪物，几乎看不到人样的铁金富，蠕动着身体努力地想向林小草爬过去。林小草恐惧地推上门，把边上的桌子和柜子顶了上去，捂着耳朵，蹲了下来。仔细一看，屋里不知道何时也多一只怪物，也发出呜呜哭声，向林小草急速地爬去。与外面那些黑忽忽的怪物不同，它是血红色的，它有着金红色的圆头，皮肤坑坑洼洼象蛤蟆，有黑色斑点，小眼在两头，蜥蜴的外形，圆形的尾巴。除了它怪异的肤色，在饭店工作的林小草一眼就认出这是只娃娃鱼。看出它没有恶意，林小草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它撒娇舔了她脚背一下，小爪贴在她脚下，匍匐在她身边嘤咛着。这让她想起自己的孩子，她宠爱地把它抱到怀里，脸贴上它的头。外面啪啪的拍门声夹杂着男人痛苦的嚎叫，雷电的声音，慢慢一切平静了下去。天亮了，暴风雨过后，院子也象被洗劫了一般。醒过来的林小草，怀里的怪物早不见踪影。如果不是院子里那个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男人，林小草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心愿药店，“今日讯息，台风吹垮的某人工大鲵养殖厂，有大量因喂养胎盘而变异的美洲食肉大鲵逃出，昨夜袭击一名男子致死。现已被动物专业人员全数捕获，请各位市民放心。”听着广播的白夭夭慢慢梳理着黑狗的毛。“白老板，那个女人不是吃了我们的药，她的小孩为何会死呢，难道我们的安胎药是假冒伪劣？汪！”头上挨了个暴栗，黑狗痛叫一声。“笨狗，我们这里会有假货？其实那女人来这里时，她的小孩就死了。后面变婴灵，完全是那男人鬼迷心窍害的。不过这个血鲵可是招财的好东西，赚够本了。”白夭夭笑咪咪地瞟了一眼在水池里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红色动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