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新娘

    孟晓枫手捧玫瑰疾步走着。今天是他新婚的日子，他特意买了一套西装，一双新皮鞋，还喷了古龙香水，可得意了。他已经走到楼下，这楼房已待拆迁，一副破败样。楼道的灯早就坏了，扶栏也满是锈渣。一口气，他上了八楼，802的门又虚掩着，他怔了怔，还是继续上了顶楼。九楼只有小蝶一人住，隔壁早就搬了。他匆匆掏出钥匙，哐当声听着心慌。钥匙刚碰上匙孔，门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
    “小蝶，怎么不开灯，小蝶，小蝶……”晓枫絮絮道，顺手按了开关，哧，灯亮了一下就熄了，哐，又一声，风把门重重关上了。
    没多想，“小蝶，小蝶，我回来了，小蝶……”晓枫又喊了几声，声音小了许多。没人应，里屋微弱的光从门缝透了出来，晓枫小心翼翼推开门，嘎吱嘎吱。借着暗红的光，他看到了小蝶，雪白的婚纱轻飘飘的。小蝶侧身躺在床上，晓枫走上前，右手轻轻放在小蝶肩上，冷冷的，不禁打了个颤。手慢慢向下，借着左手手机微黄的光，他看到自己的手黏在一堆碎烂的肉上，“啊……”
    2013年3月31日晚00：30
    桌上点满了蜡烛，两个酒杯，一瓶红酒。小蝶刚洗完澡，偎依在晓枫怀里，晓枫撩着她的秀发“小蝶，明天我们就结婚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再是一个人，”晓枫没再说下去，低着头，吻着小蝶。窗外，雨下的很大，雨水顺着楼檐滴沥，听得到回响，夜深了，雨水听到了他们呼吸的声音。

    2013年4月1日，下午5：40
    晓枫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小蝶，然后带上门。他匆匆地下楼，经过802时，一个中年男人倚在门口，又矮又丑。满脸的皱纹，布满血丝的眼睛，青筋暴凸的手，盯着晓枫看。晓枫没多想径自下了楼。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跑了起来，消失在巷口。他只记得小蝶说过，楼下的男人姓李。
    2013年4月1日晚21：50
    晓枫搂着李佳云，他们已经结婚一年了。“小云，你累了，上了一天班，喝杯茶吧”晓枫说得很小声。
    “老公，我不累。我父母去世得早，我只有你一个人，有你在，我不累。”佳云望了望晓枫，接过茶，一饮而下。晓枫眼角湿润了，抱起佳云，放在床上，睡吧，累了就睡吧，我一直在身边，一直……

    关上门，晓枫又匆匆下楼了。
    楼上佳云站在窗边，泪水浸湿了衣衫。她拉上窗帘，打了通电话。“爸，我爱他，我……”她丢掉了手机，打开衣柜，她换上婚纱，坐在镜前化妆，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穿上婚纱，她静静躺在床上，刀片在手腕开始滑动，染红了雪白的婚纱。
    小蝶坐在镜前，穿好了婚纱，是晓枫昨天为她定制的，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她给自己画了最美的妆，坐在床边等着晓枫。
    哒哒，他听到了脚步声，兴奋地站了起来，“不，不是晓枫，不是……”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了门口，隐约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镜。小蝶不断向床边退去，“你是谁，你是，你是……？”男人走进了，扬起铁锤，“啊……”
    2013年4月1日晚23：40
    晓枫面如土色“不，不是的，小蝶，小蝶……”他脸已经发青，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要命地向外跑，刚出巷口，一辆车碾了过来，地下一滩血浆。一件被浸红的婚纱从车窗外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盖在了晓枫身上。
    几天后，人们在802发现了一具男尸，发现时面目不清，满是白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