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故事之影人
引 我看到那个楼梯了,就在离我不远的那幢大楼里,虽然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可是,我仍然知道它外型非常丑陋,正正方方,像一个骨灰盒。 我对着楼梯慢慢地走去,它非常的高,台阶很长,木质的扶手泛着白皮。 我左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黑暗里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像溜过的老鼠一样划过夜空,刺耳,尖锐,重叠地回响着。 就在我快要喘不...
引
我看到那个楼梯了,就在离我不远的那幢大楼里,虽然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可是,我仍然知道它外型非常丑陋,正正方方,像一个骨灰盒。
我对着楼梯慢慢地走去,它非常的高,台阶很长,木质的扶手泛着白皮。
我左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黑暗里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像溜过的老鼠一样划过夜空,刺耳,尖锐,重叠地回响着。
就在我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道门,那门也是木质的,上面有红色粉笔划过的几道痕迹,门的下面已经有好多的脚印。锁是新换的,铜质的锁挂在那里,我知道怎么开它。
满天的星斗,还有远外的青山都是那样的漂亮。这是大楼的天台,从这里望去有绝美的夜空,还有一股洋槐树花的清香,提醒着我这是一个初夏的季节。远方似乎还有蛙声传来,脆脆地飘在这个星空下。
这风为什么越吹越寒?我感觉有点凉意,想扭头就走,脚下却很是沉重,低头一看只见一只人手握着自己的脚背,那手苍白得令人毛骨悚然,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看得见指甲缝里的黑泥。
我忽然惊恐到了极点,拼命地踢脚,一股凉意从那只手里传来,像电一样击中了我心脏。我几乎没有了思维,拼命地扭过身子,想跑,但前面却站着三个小孩,她们都低着头,并列立着,蓝白的校服在夜色中显得黯然,她们是那样的幼小,能看到浅白的脖子下那淡蓝的血管。
那三个小孩堵着我的去路,而我脚的重量却越来越让我无法承担——那只手在把我往下拖。我死死地握着老化的旧栏杆,向那三个孩子呼救,她们却无动于衷,我低头看到那只手在用力地向上爬,已经到我的小腿了。
我想到要弯腰去扯开那只手,正弯下腰,那只手忽然就握住了我的手,冰凉入骨。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的痛,一个人被我从黑暗中拖起,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漂亮美丽,眼睫毛特别的长,左脸却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
我惊呆了,怔怔地望着自己从天台边拖起的人,然后听到后面有人尖锐地大叫一声:“她是鬼!她是鬼!”
拖上来的小女孩的美丽像一朵开败的花,马上枯萎下来,我看着她的嘴角流出了血,缓慢地,眼角也是血,鼻子,耳朵,忽然大量的鲜血从她身体里涌出,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用力一挣扎,那栏杆像纸糊的一样哗哗往前倒去,我身子往前倾,然后直直地坠了下去。楼下是一个无边的黑洞,我坠入其中,往上一扭头,只见那三个并排的小孩的脸,她们都望着我,眼睛里全是凶光,嘴角带着微笑。
一 waiting吧的暗黑
我从床上费力地坐起来,摸开床头灯,刺眼的灯光粗鲁地拉开黑暗的内幕。我侧身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一包红双喜,空调开得有点低了,所以一身汗都颗颗变冷。
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那烟草味轻轻地围绕着我,这是尘世中的味道,挤在公交车中、挤在超市人群里才会有的味道,有人的地方才有的味道。我的心踏实下来,彻底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我知道做这样的梦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5点,深圳的夏亮得很早,再过半个小时晨曦就会透过窗帘钻进屋里,我也可以趁机逃离这个房子。出去与晨练的人呆在一起,也比一个人的孤单来得有滋味些。
静静地抽着烟,等着窗外传来沙沙的扫地声,这就代表着我一天的开始。我热爱白天,痛恨黑夜,无休尽的噩梦日复一日地缠着我,让我无法安眠。那梦境已经重复很多次,而我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无知地中恐怖的圈套,那种恐怖像一只手扼着你的喉头,在梦中你无法呼吸,无法挣扎,每一次都跌落到无边的黑洞里。
我的网名叫红娘子,网络生物。身边所有的人都差不多已经忘记我的本名,其实我有一个美丽的本名,叫杨惠,这样的名字普通而平凡,但却是代表着父母向往我兰心惠质的愿望。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让父母失望,因为我现在已经沦落为一个很普通的平凡人。
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今年24岁,已婚,但婚后4个月,老公被公司派到埃及去出差,为期三年。
那些噩梦是在老公走了之后才开始来到我生命里的,所以我坚持认为这是代表着等候的恐惧,我对未知生活的不安。但这些我无法直接与国际长途那边的男人说明,因为他是一个很理性的理科生。他在深圳华为里做技术,我们的结合是一个互补,我热情,敏感,直锐,而他平静,迟钝,理性,但相爱是管不了这么多的,认识他7个月后,我们就结了婚。
不管如何,我是一个现实的女人,哪怕因为噩梦而失眠,也依然是过自己的日子,比如开店,写稿,看书。
我的店叫“waiting吧”,是一间咖啡吧,面积很小,只摆了7张台,每一张都是我亲自去选购,而且配上不同的台面与椅子,它们是不可以分开的,因为每一张台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我把它们的故事都打印下来,夹在桌子背面,等寂寞的人去寻找。
只有寂寞入骨的人在等候中会去看桌子的背面,时间的正反都让人看个透彻的那种心情是荒凉的。
店是老公走之前帮我弄好的,我反复与他说,我不会寂寞,我会天天赶写不完的杂志稿,但他却总是皱着眉。自由职业者最大的痛苦就是得不到信任,他喜欢看着我朝九晚五地出去上班,提个小包,擦浅浅的口红,一脸的油光,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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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走的那天,我一如平常去晨跑。早晨6点左右,梯道永远是黑的,我拍拍门,声感灯亮了。我在11楼的电梯前等着下行的电梯,一个人影从后面拖着一包黑色的垃圾袋也站在后面,那是我们楼的清洁工,40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总是拿一个拖把在楼道打扫着。我出门的时候也是她工作的时候,电梯来了,我先进去,只有一部电梯,她也许是怕垃圾的臭气熏到我,没有进来。
我感激地对她笑了笑,望着她那灰黄色的工作服慢慢被电梯给阻碍,她的脸永远都是那样的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人倒是蛮好的,然后我就下楼了。
这是一件非常普通非常平常的事情,不过三天之后,我晨练踏出了门,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清洁工在拖地。我按了电梯键,等待的同时,顺便问了一下:“以前那个清洁工阿姨怎么没有上班?”
那个年龄比较小的清洁工边拖到我的脚边,边回答:“从前那个早班前几天骑自行车回去,出车祸死了。”
我心里悲痛了一下。这个陌生而冷漠的城市,我始终无法麻木。
电梯门开了,我进去了,忽然有一种冲动让我对那个清洁工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六天了吧!我都上班5天了。”
电梯门刚好合上,我在电梯里浑身寒得不得了。电梯里空无一人,我不停地对自己说:“那个人搞错了,怎么可能,三天前我还看到她在电梯门口。”
但那种寒意,真是让我浑身发麻,我拼命地望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忽然电梯停到了5楼,电梯门打开那一会儿,我匆忙闭上了眼睛。一对老人走了进来,也是我们楼的,经常晨跑。
我靠着电梯边上站着,忽然问自己:“这一对是不是活人?会不会又是我看错了?”
我忽然怀疑自己看到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人,那种恐怖的感觉从电梯里扑天盖地地压过来。电梯到的时候,我第一个冲出电梯,一直跑到马路上看着晨跑的人三三两两从身边经过,那种压抑不住的颤栗才慢慢地退去。
我从来没有那样被吓过,虽然我是一个写恐怖小说的写手,可是,我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鬼。如果有鬼那么我为什么没有见过?我是一个固执的人,但电梯事件让我开始做噩梦,我不敢去找保安或者物业核对那个清洁工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怕得到的真实情况我无法接受。也是那天开始,我四处打电话找远方的朋友到深圳来找工作,最好是住在我家里。蔡家洪走后,这个家就空荡荡的,连洗澡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如果我再一个人住下去,我迟早会被自己吓疯。
幸好,何凡丽准备从杭州的学校辞职,她在那个民办高校里混得一点也不如意,接到我的电话时,她非常高兴,连说:“怎么这么巧,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什么巧,这不是老同学嘛。你有空来深圳玩啊!我都结婚了。”
“我真想来深圳一趟,在这边上班都快闷坏了,天天和那些孩子在一起,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下去才好。”
何凡丽说要过来,我那个担惊受怕的心倒也落下一半,不过,另一个疑问又在我的脑子里升起。
怎么这么巧,偏偏会是她到深圳来?因为我知道杜碧佳也要从英国回来,第一站就是香港,然后再来深圳,为什么我们三个又要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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