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车

我叫程勇，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文员。别看公司不大，但是老板把我们这些员工当做牛马使唤。每天的工作量大的惊人，至于加班，理所应当的事罢了。

又是一个加班的日子，我对着刚刚熄灭的电脑伸了个懒腰，顺手摸开手机看了看时间——11.45，看来回家又得到后半夜了。

于是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提着办公包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公司去公交站点等公交。当然，别误会，我急地不是回家，而是坐上11.50的车回家——因为开往我所住的小房子的公交车只有一辆，而且夜班车每15分钟才会来一趟。如果可能我自然不想在夜里吹着冷风多等。

今天的夜出奇的静，就连月光也有一种朦胧的感觉，鞋子踩到水泥地板，发出着“咚咚”的脚步声。走路的声音回响在耳畔，似乎今晚的夜路有所不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车站，我松了一口气，显然这车还没到。也是，毕竟公司大楼离车站就两步路。这也算是公司给我们这些员工唯一的福利了吧。趁着车还没来，我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嗨，兄弟，借个火！”

听到这话的我一愣，毕竟以前加班后下来可从碰不到和我一样倒霉催的员工。今个也算是黄花闺女上花轿——头一遭啊！

于是我仔细打量起说话的这人来——一张白的无血色的脸，乱糟糟的胡子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朦胧的月光下脸色显得更加诡异。但是我更加没怎么注意，应该也是和我一样加班到深夜的兄弟吧。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一乐就把手中的打火机递了过去，嘴里还问到，“兄弟很面生啊，以前加班加的比较晚？”

那个男人接过了火机，也美滋滋地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然后把火机递还给我这才答道，“是啊，碰到个吸血鬼老板，加班到一两点很正常，有时候实在困的不行就直接在公司睡过去了，今天算是好不容易能放松一回吧，就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咯！”

果然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我一直以为自家老板算是扒皮级的了，今天看来，这位仁兄的老板才是真正的扒皮啊！

于是我想了想，正准备安慰一下这哥们呢，然而脑子里的措辞还没组织好，一片灯光打断了我的思路，车来了。

今天的车来的挺快啊，这才聊了两句我烟都没抽完呢。要知道往常都是我抽完一根烟才能见到车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看了眼手表11.48，不错啊还来早了，没让我多等。

看来这哥们是我的福星啊，才遇到他车就提前来了。我想着就准备排队上车，而那哥们居然比我还急，早早地就排到我前面了。我无所谓的站在后面，反正就两个人就让让他吧。

“碰哧！”

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那哥们的面前，但不知为什么我隐隐有些不安。

我探头从车窗边上看了看，按道理因为是夜班车，人不会太多，往常最多车上也就一两个人吧，而今天车上却基本坐满了，也就剩下两三个座位了。

而且车内灯也过于白亮了些，甚至让我感到有些发绿。是错觉吗？不管了，我吸了口烟，将剩下的一节踩灭，就准备跟着那哥们上车。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哥们上车之后也不继续往前走，就稳稳的就站在车门口，正好堵住我的路。这就不能忍了，让你提前上了车，车里又不是特别挤，你还不让我上车了？

“哥们，几个意思？”我的声音有点发冷了，尼玛我好心好意借你火机，你就这么个意思？

“看在你借我火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这车不是你能坐的。”那哥们开口了，声音有点低，像是压着嗓子在说话。

这下我彻底炸毛了，心头的火蹭得一下就窜了上来，“你能坐我就不能坐了？什么逻辑！哥们你要是担心没座我能理解，毕竟累了一天谁都不想站着回家，但是我看了，车上的座肯定够咱俩坐。”

一边说着，我就一边推搡着那哥们，希望能把他推到一边，好让我能挤上去。不过，才一上手，我就猛地打了个机灵。原因无他，这哥们身上太冷了，就和冰块一样。我心里的火也熄灭了不少。

“快点啦，要上就快点上，不上我就开走了。”司机说话了，声音冷若寒冰，司机这一开口，就让我感觉阵阵发毛，好像有谁在我的耳边吹寒风似的。

“滚！”那哥们扭过头来两眼直视着我，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还是那张脸，不过面目狰狞扭曲，眼睛里只剩下眼白和血丝，嘴角上更是挂着白沫。重点是他扭头这个动作是没有转动身子的！

我努力咽了口唾沫，又定了定神，再看向那哥们时，却发现那哥们依旧背对着我，而他的后脑勺依旧是后脑勺，仿佛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都是幻觉。

正当我准备进一步确认的时候，车门关上了，然后车就在我一脸恍然的情况下开走了……

车缓缓的在路上前行，我在路边仿佛看到了车内缺了半边脸的人和苍老的没有一丝活力的老太太说话，一眨眼，又消失了车内还是正常的人只是离我越来越远。

“滴滴滴。”身后传来公交车的声音，来不及细想我就匆忙上车，回家便倒头休息。

……

第二天，我来到公司的时候，却发现公司的楼下停着几辆警车和救护车。旁边还围观着不少人，其中更是有我的同事。

于是我凑了上去问道，“哎哎，发生什么了？”

同事看了我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昨晚有个人因为加班猝死……”

我一听却不由得想起昨晚上的事，依旧却紧张兮兮的问道“你知不知道那倒霉哥们张啥样啊？”

同事白了我一眼，显然是被我的白痴问题发财了，不过还是耐心回答我了，“据说，马上是要抬出……”

同事的话还没说完，几个医护人员就抬着一个担架下来了，担架之上蒙着白布，却能依稀看到下面人体的形状。

人群躁动起来了，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维护秩序的警察挥舞着手臂给医护人员开路，而医护人员也走的更急，想要快点回到救护车上。

此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白布的一角，让我撇到了尸体的真容。霎时，我的背后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