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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谭记之魏紫

更新:2018-08-14 10:13:37

    一、宝藏     月落西山,更深露重,偌大的相府之中,唯有谦和园仍亮着灯火。     宰相韩翊俯首案前,细细研究着一张泛黄的旧纸。房门响起轻叩声,清冷的声音自夜风中传来:“老爷。”韩翊抬头回道:“请进,夫人。”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走进屋来。     明晃晃的烛火照亮了她的容颜,一道可怖的伤痕自左眼角直到唇角,将半张脸硬生生割裂...

    一、宝藏
    月落西山,更深露重,偌大的相府之中,唯有谦和园仍亮着灯火。
    宰相韩翊俯首案前,细细研究着一张泛黄的旧纸。房门响起轻叩声,清冷的声音自夜风中传来:“老爷。”韩翊抬头回道:“请进,夫人。”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走进屋来。
    明晃晃的烛火照亮了她的容颜,一道可怖的伤痕自左眼角直到唇角,将半张脸硬生生割裂成两半,而在另一边,一团巴掌大的淡青色似墨一般染了大半个脸颊,乍一看去,整张脸十分可怖。
    可若细瞧,女子五官精致,脸型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似夜空最璀璨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底子本应不错,可惜被刀痕和青疤毁了。
    韩翊放下手中的纸,眉头微皱:“风寒才好不久,怎还不歇下?”责备的话,语气中却带了浓浓的关怀,似这春日的晚风一般熨帖暖心。
    韩夫人微微一笑,看到一边堆积如山的书信折子,她的眉头微微拧起:“还是没有进展?”
    三年来,地震、大旱、洪涝和如今的瘟疫,几乎将这个建立不久的新皇朝拖垮。本就百废待兴,如今更是雪上添霜,身为当朝宰相,怎能不愁?
    韩翊长叹一声:“归根到底,还是一个‘钱’字。若是撑不过这一载,怕是国中有变。事到如今,我也唯有走最后一步,赌一把了!”
    韩夫人问:“赌什么?”
    韩翊将研究了一晚上的纸递给她:“赌运气。看能否打开前朝景帝的地宫,取出其中巨大的宝藏。”
    韩夫人看着手上的旧纸。这是一副地图,图上三山高耸,南山口九条巨龙飞腾,环绕着一个巨大墓门。
    打开这道墓门,便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景帝的地官了。民间流传,景帝生前几乎将整个国库都搬人了地宫,地宫中的金银做山河,玉石堆砌成宫殿,更有宝石夜明珠点缀成日月星辰,这些财富和奇珍异宝足以新建一个王朝!
    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至今仍没人打开过这座地宫。地宫的唯一入口是九龙环绕的山门,除此之外,无论盗墓者试图从何处进入,都未能成功过,更诡异的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莫明其妙地惨死了。
    久而久之,盗墓者少了,景帝地宫也渐渐成了一个传说,只有说书人才会提起。
    蓦地,韩夫人的眼猛然一亮,她指着地宫人口的石碑问:“这上面刻的是……牡丹?”
    韩翊点点头:“是,或者准确地说,是牡丹花后,魏紫。”他顿了顿,指尖滑到魏紫重重叠叠的花瓣中心,“虽说我未曾见过这艳冠天下的花,但照常理推断,花中应有蕊,可这碑上的魏紫却无,着实让人不解。地宫建得精妙绝伦,此种谬误,景帝怎能允许?”
    韩夫人低眉沉思,许久才以近乎呢喃的声音轻道:“没有花蕊的魏紫……我似乎见过。”
    韩翊猛然站直身子,惊道:“阿痕,你在何处见过?”阿痕是韩夫人的闺名,她用力回想,却还是遗憾地摇摇头:“想不起来,但我确实应该见过。”
    韩翊惊愕的神情慢慢恢复成正常,道:“这幅地宫图我研究了许久,各处都挑不出一丝破绽,唯有这朵魏紫。恐怕,这就是入地宫的关键啊!”他笑了笑,语调轻松了不少,“算了,不想了,待手头几件急事处理好,我直接去景帝陵一趟。”
    韩夫人道:“也好,我同你一起。”
    韩相办事效率极高,两天后便准备好了一切,夫妇两人带着几个贴身随从,往前朝旧都而去。
    二、痛苦的回忆
    每个女孩都珍惜自己的容貌,可一出生就破了相的阿痕,无论如何打扮,都是别人眼中的丑八怪。
    更何况,没有人会替她打扮。自打阿痕记事起,她都是一身男孩子的破旧衣服,上山捡柴,做饭洗衣,操持着家中的大小粗活。
    她不是没有亲人,她有母亲的。只是,不如没有。如今的韩夫人仍旧这般认为。
    她那么能干,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还能养鸡、绣花赚钱,为什么每天要对着那个讨厌的女人?阿痕在被母亲又一次责骂后,收拾了小的行囊,负气离家出走。
    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一不小心掉到了猎人的陷阱中,脚被夹得鲜血淋漓,痛入骨髓。阿痕放声大哭,哭得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脚已疼得没有知觉,人也冻得晕晕乎乎。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忽然之间,她很想念母亲,想着母亲发现她不见了,会来找她,见她受伤了,会像阿翠的娘抱着阿翠一样,给她哼好听的歌。
    很多年后,阿痕想起那个可怕的黑夜,明白了当时所做的一切,不单单是负气,更是希望得到母亲的怜惜。可是,她深深地失望了,当晚,是邻居牛大伯带人找到了她。母亲,自始至终未曾出现。
    脚上的伤慢慢好了,可是心上的伤却再也无法愈合。母亲冷冷地对她说:“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阿痕死死咬住唇,不让眼泪滚出眼眶,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话吐出胸膛:“我会活得很好,比你好一千倍—万倍!”
    自此,母女陌路。
    阿痕十三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些凶恶的官兵。生逢乱世,每隔几年都有官兵来,幸运时他们只是路过,不幸时他们会将村里掠夺一番,村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这日,村头的木匠学徒阿柳哥将阿痕预定的椅子搬来,阿痕递了碗水给他。阿柳朝她感激地笑笑,阿痕也回以一笑。
    这时候,母亲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狠狠甩了阿痕两个巴掌,骂她不要脸,勾搭男人:“早知你这般下贱,我就不应只弄花你的脸,应该一生下来就掐死你!”
    气得满脸通红的阿痕呆了,她慢慢走到母亲面前,发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声音:“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好,今日我就走,我们彼此都落得眼中干净!”
    黄昏中,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庄,有满脸凶相的士兵拦她,她回以更凶恶的脸,那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走了。
    十三岁的阿痕从此无父无母,浪迹天涯,几番徘徊生死边缘,学了一身本领,救了陵王手下的谋臣韩翊。后来,陵王登基为帝,韩翊为相,她作为他的夫人站在他的身边,相濡以沫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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