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中阴影
我睁开眼,看见了祖父。可是,我怎么会看见祖父?我问我尚处于混沌中的大脑,当然,没得到答案。“醒了?”祖父看着我,不知为什么,他虽然还是慈祥地笑着,但他的眼神有点冷。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有些虚弱地问:“我在哪儿?”“你忘了。”祖父还是笑着,可皱纹更加聚缩到一起,“这里是老家。”老家?我坐起来,疑惑地晃晃脑袋,又问:“爷,我怎么了?”“并儿说你低血糖。你晕村...
我睁开眼,看见了祖父。
可是,我怎么会看见祖父?我问我尚处于混沌中的大脑,当然,没得到答案。
“醒了?”祖父看着我,不知为什么,他虽然还是慈祥地笑着,但他的眼神有点冷。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有些虚弱地问:“我在哪儿?”
“你忘了。”祖父还是笑着,可皱纹更加聚缩到一起,“这里是老家。”
老家?
我坐起来,疑惑地晃晃脑袋,又问:“爷,我怎么了?”
“并儿说你低血糖。你晕村口了。”祖父解释说,“没事儿就好。”
这时,祖母推开门走进来,见我醒了,颇欢喜也颇惊讶,道:“刚做好饭,下来吃吧!”
我觉得身子有了力气,自下了床,随着祖父母去吃饭。
吃过饭,我自觉有必要出去转转,便向祖父母讲了声,出了大门。
细算来有两年没回来,村子变化确实大,几乎没家都起了两层楼房,只有我祖父母守着的老家周围还是四五十年的老房,看起来历尽沧桑。
我依着记忆,沿门前的路左走,在十字路口左拐,右拐……走十几分钟,来到一个超市前,忽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你……是枫儿吧?”
我转过来,见到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看了许久才看出些许我一位伯父的特征。我有些迟疑地开口:“大爷?”
(我们这里伯父的叫法是大爷。)
“你枫小子还认得我呀!”他笑道,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我这人不人鬼不鬼模样,亏你认得出来!”
这样风趣,果真是他。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问道:“你咋这样了?”
他操着沙哑的声音笑道:“枫小子,你不知道,今年里查出个癌症,晚期了,原来是走都走不了,天天都躺着。现在倒好了,能走几步。只是癌症出来,本就要瘦,自己又吃不下,就成这吓人样儿。”
我听他的话,眼里忽然有些酸涩。
这个年轻时给我讲鬼故事的人,竟都这样了,刚年过半百的人啊!
“你去看小朋吧?”他开口问道,“回来还能不去看他?”
小朋?
我回忆起了这位小朋。
毫不夸张地说,我自记事起,便全是有关他的。
小朋全名是姚常朋,家里人都叫他小朋,生得不高,小时候颇有些精灵气,到初中不上了,打工过日子。他二十三岁那年,晴天霹雳般地,医生告诉他,尿毒症。
从那时起,他就几乎没有出过家门。
细细算来,他今年也该有三十六岁,医生所说的“大概活不过三十五”看来是不灵验的。
我辞别了伯父,沿着记忆中的道路,往小朋家走去,踩着坑坑洼洼的街道,走在两旁楼房的阴影中,看着正荫绿的树木。
有点细细的风卷着叶子飞过,叶子是枯黄的。
叶子是枯黄的?叶子是枯黄的!叶子怎么会是枯黄的呢?
我去找那叶子,叶子却已经消失不见。
错觉吗?
我摇摇头,暂时把疑问压到心底,继续走向小朋家。
右转踏上土路,看向眼前的两团院子,左边的那团是二伯父的,但在二伯父搬到市区居住之后,这里就荒废了;右边那团就是小朋的了。
我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道沙哑而又虚弱的声音:“谁呀?”
“我,枫儿。”
随后,我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随之打开,一张苍白而虚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叫道:“枫儿,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道:“不知怎么的,想回来看看,也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把我迎进来,边走边说,“还不是老样子,今年里也是三十六了,连个老婆也没讨到,一个人过着也挺舒坦,还可以吧。就是看病很烦,两天去医院一次,不方便。”
“那你还能不去看啊?”我无奈地说道,“总不能放弃,医生怎么说?”
“他说他也没想到,我还能挺下来。”他皱眉,似乎在思考,然后开口,“嗯,照我的身体看,本来是活不到现在的,谁曾想竟活到了。”
“他说的这什么话!”我叹气道,有点生气。
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从医生口里出来?医生又怎么要这样对病人说话?
没有理会我的不满,小朋问道:“你住哪里?”
“咱爷家。”我说道。
“你住我这里吧,别麻烦咱爷。”小朋半是不悦半是玩笑地说道。
“……也好吧。”迟疑了片刻,我便答应下来。
“打个电话给咱爷,说一下。”小朋马上说道。
“我刚刚遇到大唐儿了,瘦成那样了。”我忽然想起了途中遇到的伯父,开口叹息道。
“大唐儿?”他一愣,有些惊愕,“他不是死了吗?我还去看了他的葬礼。真是见了鬼了!”
“可我真的见了他!”我大惊失色地说道,“这不可能啊!我明明是看见了他!”
“不是他吧。你看见个别的人,就误以为是他了。”他长出口气,可能是确认了这种状况。
可我满头冷汗地说道:“不!我同他说话了!”
这次,小朋终于是害怕了。他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明明已经下葬了,我去他的葬礼了啊!怎么可能还会活着?见了鬼了!”
他忽然看着我说道:“找咱爷!打电话!不!我们去找他!”
他有些慌了,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开车带我到祖父家,见面就问:“我大唐儿大爷不是葬了吗?”
“是啊。”祖父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俩,不懂得我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看见了他,我……我还和他说话了!”我想要一口气说话,可中间却茬了气。
祖父表情严肃起来,用一种神秘的目光看着我,问道:“你真的看到了?没说谎?”
“我真的看到了!”听见祖父不信我,我急忙解释道,“还和他说话了!”
话到这里,祖父已看起来颇严厉了,我明明还大有话要说,这时竟说不出口。
“到屋里去。”
......
当天夜里,我睡在祖父家里,和小朋一起。
很奇怪的,明明是极害怕的我,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许是有鬼魂作祟。
梦里,我又见到了皮包骨头的伯父,他说:“我不想死。”
我瑟瑟发抖,说了一句:“我也没办法啊。”
他忽然就激动了,面目可怖起来,逼近着说道:“你只觉得你自己可怜,可曾觉得我可怜?你们都是狼心狗肺,更可恨竟都说胡话,一句实话都不肯说!到我死了,却都回来抢我的东西,凭个什么?真没个天理了!”
他说这话我听不懂,但自然心里是怕极了,于是冷汗津津着就被吓得醒了过来,还不忘叫了一声,自己没什么事,倒是把小朋吓得半死,忙问我怎么了,我只能把我的梦向他说了。
他便说道:“这梦也寻常也不寻常。寻常在你见了他,他自然记住你,要给你托梦;不寻常呢,就在他说的话,怎么也不懂。”
我们这里有个很智慧的人,自然便是我们的祖父,可这半夜打扰他总是不太好的。
于是,小朋似乎是静下心来说道:“先睡吧,到明天问个究竟。”
可我这样精神,哪里睡得着?只好看着他睡下,自己披了衣服到院子里走走。
今夜里并没有大而圆的月亮,况且又有云朵来侵占天空,故而这人间越发是黑暗,直要“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这也就罢了,可这明明暑夏的热天,竟是在夜里不时地吹来阴冷的风,简直让人既寒而栗。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环顾着这熟悉的地方。
记得是我在这里住了有十二年,后来搬出去,估计是我十八岁时候,老家就翻新了――现在倒仍是翻新过的模样,还好没有再做改变。
祖父母睡在西屋里,我自北屋里出来,望他们那里看去,却被窗户拦住了视线。
然而好像窗户里是有灯光的,细看时惊觉是自己的眼花了。
只是仍不免于心惊,又听得一声幽怨的猫叫而不见猫儿,更觉得这外面呆不得,急急回了屋里。
可没曾想,屋里屋外俨然两个世界却有相似的气氛,仔细看时,发现小朋并没有在床上。
我是看着他睡着的,然而这时竟没了他,怎不让人担忧而惊骇,于是容不得我思考,就到西屋前大喊:“爷,奶奶,小朋不见了!”
不多时,里面传来迷蒙的声音:“枫儿,你说怎么了?”
“小朋不见了!”我急切地喊道,心里惊惶不已,不得安宁。
“怎么回事?”很快,祖父穿好衣服跑出来,走向北屋,边向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晚上做了个噩梦,把他吓醒。后来他是又睡了,我出去走一圈,回来他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我们进了北屋,小朋还是没有回来,被子却还是温热的,祖父更是皱起了眉头。
“他今日确实来了?”祖父没回头问道,自然是问我。
我确信他是来了,便说道:“来了。”
“打个电话。”祖父沉静地说道。
我拿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不多时是接通了。
“谁啊,不让人睡!”
“我,枫儿!”
“枫儿啊,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啊,怎么了?你要来找我吗?”
“不了不了,晚了。”
我挂断电话,忽然愣住了,讷讷不知如何言语。
祖父倒是没说什么,拍拍我的肩膀,道:“可能是累了,把梦当真了,睡吧。”
他走了。
小朋真的没有来过吗?那我的记忆是怎样生成的呢?真如祖父所说是把梦当真了吗?
我不信。
但不信自要有个理由,我没有。
那我凭什么不信?
我问自己。
直觉。
然而直觉不见得就是对的。
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这里一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且是祖父母和小朋都要隐藏的。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悲哀,原来祖父母和小朋连我都不肯相信了吗?也或许他们被蒙蔽了吗?
无论是怎样,我必须知道答案。
不久之后,有了日出。
吃饭时候,我问祖父:“敦冬和敦威还在吗?”
“还在呢!不过人家都娶了媳妇儿了!看你什么时候娶回来个!”祖父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我不知怎样的作答,于是问清楚了他们的居处,便急忙出去了。
这两家还是比较好找的,走不多路就到了敦威门前。我敲敲门,叫道:“有人吗?”
我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答问道:“你是谁啊?”
“你告诉你爹,就说姚常枫来看他了!”我喊道。
很快我就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铁门就被打开了,从铁门后钻出一个头来,还是很有些年轻敦威的印记。
我是和少时没多少区别,所以敦威立刻认出了我,把我请进了家里,问道:“你怎么是回来了?”
我回答说:“想家就回来了,怎么,不行吗?”
他笑着说道,颇有些遗憾的味道:“我结婚你也不回来,找你也找不到,亏我们还年轻时一起玩的,你也不回来!”
“我也没得个消息,怎么知道?况且几年里都累死人,哪里回得来?”我笑着搂住他的肩膀,“一直没见,都有孩子了?”
“坐月子时候不是通知你了吗?”他无奈而又幸福地笑着说道,“亏的我这样人能有个这样的媳妇儿,这辈子也是福气了。可惜结婚时你没来做个见证,真的可惜。”
“便你可惜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法子!”我笑道。
这时候,他妻子拉着儿子出来说道:“威子,谁来了?”
他连忙答道:“是我一个朋友,几年没见了,你去准备些小吃和白酒,要款待他!”
“不麻烦了……”
我是要拒绝的,哪料他妻子打断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许多年没见,怎么不好好聚一聚。你稍等等,我去准备下!”
我也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在他们的热情之下留了下来,敦威又打了个电话叫来了敦冬、师惠誉还有姚光复。
末了,他歉意地说:“还有许多人干活呢,回不来,就我们四个了!”
我自然说没事儿,和他一起聊着当年的趣事儿。
......
一觞虽独进,杯尽壶自倾。
这样的酒局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是不多见的,故而是格外的开心,不知觉便醉了。
醉后也不知是谁把我送回了祖父家。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嘴里却并没有残存的酒气,连脑袋也毫无宿醉后醒来应有的痛苦。
正惊讶而欢喜着,忽听见祖母叫我:“枫儿,出来吃饭了。”
听见这呼唤,肚子就应和着叫起来,我笑着骂了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喃喃自语:“你又激动个什么劲儿?我还能不讨你欢心?”
说罢,自己竟笑起来,自觉有股痴气,却不迟疑,快快穿了衣服,边穿衣服边笑自己。
到了桌旁,我便笑着说道:“昨天是喝多了,也不知道吐没吐?”
“你昨天喝酒了?”祖父放下筷子,皱眉盯着我问道,“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爷,昨天我是在敦威家喝的酒。”我颇是惊愕,对于祖父的不知很是不理解。
“你去找敦威了?”祖父还是皱眉,“怎么不和我讲一声?”
“我不是和你通过电话吗?”我更加疑惑了,“我跟你说过的啊。”
“你昨天晚上明明是在家吃的饭,怎么会去敦威家呢?”祖父的目光已经充满了不信任,而祖母也在一旁帮衬道:“是啊是啊,你昨天晚上是在家吃的饭,哪里出去了?”
我已经听不下去也吃不下去了,跑出家门,游逛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直到走到了漳河边上。
看着朝阳下的漳河,我忽然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开始询问自己的内心,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祖父母必定是在骗自己,毫无疑问的。
可是,他们是怎样的让小朋回家的呢?到底是通过了怎样的手段?
我坐在河岸上,捡起石子投进水里,不停地思考着,烦恼着,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你很烦恼吗?”忽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是不是很疑惑?”
我回头,看见了一位老人,颇似吴承恩笔下的“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并不容许我说话,也坐到河岸上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祖父母骗了你,你好似陷入了一个谜团?”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他却打断我笑道:“我知道一切,就看你想不想知道。”
“请你告诉我。”我请求道。
“那我……”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勾起了我的心,也让我起了更多的烦躁。
“就告诉你吧!首先你要知道,你看到的,并不是你真正的祖父母,甚至,你应该怀疑这个世界。你在这里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何以来了两日,上路却没有看见行人,连打牌的都没有,不是很可疑吗?”
是啊,随着他的叙述,我也是认识到了这种诡异,也开始骂自己不长心。
“不怪你!”他继续说道,“其实激动中的人都会有些近视的。其实这里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是你那所谓的祖父虚构出来的世界,他就是这世界里的神。他之所以玩这些手段,目的就是逼疯你,让你怀疑整个世界,整个人都崩溃!”
我听得不寒而栗,急忙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秘密。”太白金星缓缓吐出了答案。
“不过,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你所遭遇的。首先呢,这里确实是你长大的村子,不过是秋天,而且呢,也没有那么多的楼房,那些改变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至于那些人物,也全是虚幻的。那么,我就解释一下吧。还记得十二年前吧……”
十二年前,我还只有十六岁,我升到了高一,成为我们村这一辈为数不多的几个高中生。
那是个十一月,我自学校回来,恰巧遇上了一位本家伯母的葬礼,我也就去了。
其间遇到了祖母还有两个本家伯母交谈。
祖母说:“你们又知道个什么?当年我可是见过的,就在河里头。”
“当我们年纪轻啊!”一位本家伯母不同意了,因为她虽是我的伯母,但年纪却并不比祖母小多少。
“主要是你们年轻时候不在河边,没在河边长大,怎么能知道?”祖母忙笑着解释。
两位伯母好像是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一位伯母开口说道:“大娘,你在河边这么多年,都见过些什么啊?”
祖母想了想,说道:“应该见过一些东西,就像他们说的那无底洞还有那宫殿,当然,宫殿是没见到,只见到了孤城。”
“你真的见了?”伯母们显然是不相信的,继而问道。
祖母后来说了些什么,我是不知道了,因为我正被她们的谈话吸引之时,忽然有人叫我,让我去找小朋过来帮忙,我便离开了那里。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却在这里断裂了,记不得了。
想来是与祖母讲的那些话有关联的。
……
太白金星说道:“你是不是失去了一些记忆?”
我点点头,然后皱眉问道:“谁干的?”
太白金星微微摇头,微笑着说道:“你自己。也只能是你自己!”
我,自己?
怎么可能?
我皱眉,怀疑。
“不记得了吗?曾经这边上有个墓地,古墓,你当时只有七八岁,随着考古队下去了,看见了骨头。然后你让自己忘了,之后十几年都没有想起来!”
他似乎对我颇为熟悉,甚至对这种事也很是熟悉,“你拥有这样的能力,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不过,你可以试一下,你默默对自己说:“记起来!你试试。”
我要默默对自己说:“记起来!”
可是,脑袋却似乎要阻止我,偏不让我产生这样的想法。
烦躁之下,我大声怒吼:“记起来!”
然后,忽然,我记起了遗失多年的记忆,让我悲伤,让我沉默。
原来,这就是事实。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仰天长笑,却泪水长流!
......
我去找小朋,姚常克,我们这一辈里最大的一个,我们都称呼他“克的”、“小克的儿”。
这样,我去找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位本家伯父。本家伯父住在我们村子的北部,比较靠近漳河,和他们那一支的老人还有自己的儿子同住一团院子。
本家伯父问我:“枫儿,干啥去?”
我也没瞒他,说道:“他们让我叫俺哥去,说有事儿。”
“是那边的白事儿(就是说葬礼)?”本家伯父问道。
我点点头,回答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克的哥他不去,我就来叫他了。”
“看那白事儿就想我,我估摸着也活不长,过几年就得过去了。”本家伯父叹息着说道,“我这身子骨,太是不好,比不了你爷他们。”
“怎么会?你还是不老的。”我笑着安慰道,“我还想多来看你呢!”
“呵!枫儿也会安慰人了。”本家伯父低声笑道,似乎是心情恢复了,“就以你这句话,我就不能早早地去了!”
……
这样的一个插曲,对于我来说本没有什么。
直到那位本家伯父一年后离世。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本家伯父问我:“你还愿意多来看我吗?”
我回答了愿意。
于是,他笑了,笑得很灿烂。
他却忽然说:“你果然是骗我。”
我迷惑,问道:“我怎么就骗了你?”
“是我从你爷爷奶奶那里逼问出来的!”
他脸上是很安详的笑容,但话语却让人毛骨悚然,“我杀了他们,早早地就杀了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说,我是一个老不死的。现在,我杀死了我自己,你就再也不能说我是老不死的了!”
……
我泪流满面,看着太白金星说:“我记起来了,奶奶当时说了‘枫儿你刚刚初中毕业’这样的话,我就知道,她不是真的,他早已经定格在了从前!”
太白金星沉默不语。
……
本家伯父继续说:“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你的表情暴露了你自己,虽然当时你只有十四岁。但是,你该死!”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沙哑着喉咙问道。
“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杀人犯,潜逃了二十年的杀人犯。”他微笑着,“放心,我迟早会找到你的。”
他走了。
很干脆。
我醒了,记忆却尘封了。
原来,这就是真相。
原来,这就是一切。
太白金星笑着说道:“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是我害死了爷爷奶奶,是我自作自受。
幻想消去,我似乎看见了祖父母,他们渐渐升高,却在尽力的说着:“我们不怪你。”
我痛哭。
睁开眼时,是在病房。
眼前,是欣喜的父母。
好好活着。
我听见了来自天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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