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死亡倒计时

*录音机按下按钮的声音*

*哼歌声*

*打开电视*

“（播报员的声音）近期一直出现的暴雨引发了多地不必要的恐慌，甚至一些不法分子宣称这是末日来临的征兆，官方已出面辟谣，其实啊，在上古时期一直流传着洪水滔天的传说，像是西方的诺亚方舟和中国的大禹治水，但是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我们大可不必担心……”

*敲门声*

*电视关掉的声音*

*开门声*

“……你好。”

“你好，马先生，请不要客气，坐吧。”

*入座时沙发发出的声音*

“……”

“外面的雨下的还真大啊！喝点什么吗？茶？咖啡？还是矿泉水？”

“……”

“不用担心，你的妻子把费用都交过了，这是免费的。”

“那我要矿泉水。”

“呵呵（笑），好的好的。”

*小冰箱打开的声音*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哦，当然当然，如果你准备好开始了，我们就开始。”

“我准备好了医生。”

*打雷的声音*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配合的病人。（笑）”

“没有办法，医院的那群家伙给我检查了一次又一次，我的脑子和神经并没有损坏，他们说只有心理医生才能治好我，所以我才到这里预约。”

“嗯……”

“你能把我治好吗？”

“这个吗……我是不会那么早下结论的，如果你能把你的情况说出来的话，可能会有所帮助。”

“……也只有这样了。”

“马先生，请问你是第一次接受私人心理治疗吗？”

“是的。”

“在我们开始之前，我需要和你解释一下，现在，这张桌子上面放的是一个小型的录音机，用来记录我们之间所有的对话，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的谈话内容完全保密，这只是以后我在分析你的问题时所参考的资料，也有助于解决你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随时停掉。这件事情我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可以，我同意了。”

“OK那我们可以开始了，马先生，你现在的坐姿舒服吗？需不需要调试一下？这个沙发上可以向后靠的，有些人认为躺着更能放松自己。”

“不用，我很好。”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纸张翻开的声音*

*又是一阵雷声*

“马先生，你和你的妻子结婚几年了？”

“……虽然我看不出这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结婚快五年了，我们的感情很好。”

“她很关心你，你最近也不去工作，几乎足不出户。她真的很担心你。”

“……”

“如果你想让我帮助你，那我们必须要从头说起我需要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好。”

“你的病历上说你是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失去了视力，后来移植了一对眼角膜才能重新看见这个世界的，对吗？”

“没错，（苦笑）只不过不止看到了这一个世界。”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叹了口气）那是我拆线的第二天晚上，我的妻子下楼为我买晚餐去了，所以我问护士能不能扶我下来走一会儿，护士就答应了，然后她就搀扶着我走出病房。由于我的右脚在车祸中也受伤了，所以我不能走远，只能在护士的帮助下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

“我在听。”

“当我经过一个病房的时候，我向里面扫了一眼，发现里面至少站了十几人，有老有小，他们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双眼紧闭，脸色铁青。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

“这十几人就站在病房里，也不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他们一动不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护士不是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了吗？为什么这个病房还有那么多人？护士看了一眼那个病房，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搀扶着我向前走，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所以你认为你看到的是……”

“没错，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

*一阵响雷*

“……”

“你不相信，你也不相信。”

“我需要听完所有的故事才能判断。”

“好，那我就告诉你接下里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我正躺在病房里面休息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哭喊声，然后有很多医生和护士朝着那个病房的方向跑去，我让我妻子把我扶出去看看是什么事情，结果是昨天我看见的那个老人家去世了。”

“那也不能断定你看到的那群人……”

“听完说完，后来，我才知道老人是一个星期前一场特大车祸的唯一幸存者，老人的儿子那天带着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包了一辆大巴车去游玩，在路上突然爆胎，导致了连环追尾和油箱爆炸，老人是唯一被救出来还喘着气的人，结果还是没有撑过去。车祸发生的时候我的双眼还看不见，但是我也听见了这则新闻。”

“所以你就认为，那天你看见的都是老人已经死去的亲人？”

“不是我认为，我核实过了，我让妻子把那天的新闻拿给我又看了一场，在网上也能找到遇难者的照片，虽然那天晚上我只是看了一眼，但我绝对不会看错的，我相信我看见的就是两个星期之前死去的那些人。”

“你是说。”

“没错，我是说，我见鬼了。”

…………

“……你想喝口水再接着说吗？”

“我……我只是有些……我可以在这里抽支烟吗？”

“嗯……虽然我不是很建议你那么做，但如果你想的话，请便。”

*烟盒拿出的声音，打火机的声音*

“你也来一支？”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戒烟很久了。”

*香烟燃烧的声音*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雷声震耳欲聋*

“从那以后，你就经常能看见……鬼了吗？”

“是的，自从那一次后，我见鬼的次数越来越多，几率也越来越大。我是说，一开始我只能在晚上人少的地方才能看见他们，而现在我一整天都能看见，只要是不在阳光直射的地方，他们都会出现。房间里，车里，甚至你的床下。”

“你是说，只要你想看，就能看见他们？”

“是的，我甚至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哦？”

“就是我分辨人和鬼的规律。”

“说来听听。”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见那个老大爷最后一面的时候，他还没有去世，然而我看他的脸色已经铁青，而那些只有我能看见的那些家伙……他们的脸上煞白的。而我们正常人的脸是有血色的。”

“嗯……这倒是……一个办法。”

“之前我还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一个巧合，直到有一天我从商店里出来的啥时候，一个年轻的家伙从我对面擦肩而过，而我，在那一霎那看见了他那铁青的脸色，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这些，只是觉得他的脸色似曾相识。直到我突然想起医院里的老大爷也是这种脸色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路中央被一个醉驾的司机开车碾了过去。”

“这……”

“从那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当时没有救他。后来……”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明天我都能碰见脸色铁青的人，他们或是上班族，或是公园晨练的老人，甚至是朝气蓬勃的学生。我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去提醒了一个人，却被他当做神经病打了一顿。”

“这……（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很好笑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清清嗓子）我们回到见鬼的问题上来吧，你经常也能见到他们吗？”

“我在任何地方都能看见它们。”

“任何地方？”

“是的。”

“那现在呢？现在这个房间里面，你看见鬼了吗？”

……

……

……

“……没有。”

“那在你来的路上呢？”

“……也没有。”

“为什么？可是你刚刚说的是……”

“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看见它们。”

“这么说……”

“但这并不是我躲在家里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

“是我不久以前发现了另外的事情。”

“哦？”

“那天早上，我起床照镜子的时候……”

“怎么了呢？”

“我……发现我自己的脸色是铁青的。”

“……怎么会，马先生你现在的气色很好啊。”

“我知道，一开始只不过是稍微有些铁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也以为只是身体问题，为此我还去了医院检查了我的身体，结果没有发现什么大毛病，我就觉得会是意外，所以我辞去了工作，一直待在家里，没想到脸上的铁青色一天比一天重了……”

“……”

“而且，在以往无处不在的鬼魂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什么事呢？”

“（压低声音）今天，我被我的妻子拉出门时，一直到来这的路上，我发现每一个我见到的人脸上都带着很浓的铁青色，包括我的妻子，也包括你，医生。”

*一阵霹雳巨响*

…………

…………

…………

“（强笑）哈哈哈，马先生，怎么会呢，你的意思是……（声音有些颤抖）不可能的，马先生，请你不要危言耸听，我是来帮助你的！”

“我可没有骗你。”

“你……”

*大地稍稍颤抖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医生，你没有看新闻吗？”

“我……”

*打开电视的声音*

“（播报员的声音）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各观测点均发来发来警告，所有水面水平位急剧上涨，洪水即将到来，请看到这则新闻的人做好……（突然失去信号）”

…………

…………

…………

“（苦笑）我知道来的路上才明白，为什么我看不见一个鬼魂了，当灭世之灾来临的时候，连蟑螂也会跑掉啊！”

*大地震动越来越明显*

“……能给我一支烟吗？”

“请便。”

*打火机的声音*

*烟纸燃烧的声音*

“今天真是个坏日子。”

*突然大地震动、玻璃破碎、洪水倾泻、录音机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