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后

罗霖从酒吧出来，先将醉酒程度比她厉害的朋友扶着送回了家，再到路边拦出租车，等了很久，才有一辆出租车驶近，亮着空车的标识灯，停在她的面前。

她伸手想拉开车门，拉不开，车门是锁住的。

司机放下了车窗，倾斜过身体，凑近了一点，看着车窗外面的罗霖说：“不载客了，我已经下班了。”

说完就坐正了姿势，升起了车窗。

“哎，等等。”

罗霖扒住正升起的车窗不让司机马上驶离。

“司机大哥，请你载我到康美医院吧，天寒地冻的，我在这里等了很久才等到你这辆空车经过。”

她的眼中蒙着一片水气，没戴口罩的脸颊和鼻子尖被寒风冻出了红色，说话间，哈出一团团的白雾。

“那好吧，就顺路载你一程。”

喀的一声，司机打开了车门的锁，罗霖的心情顿时阴雨转晴了，高兴的拉开车门坐到了车后排的沙发座上。

车里比外面寒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刮过要暖和了很多，她摘下手套，叠放在腿上，双手捧着手机，晃动着两只手的大拇指，触摸屏幕编辑着短信息。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刚刚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编辑完，点了发送，手机继续捧着，点开了内存的小说，看吸引她眼球的情节文字。

“听众朋友们，你们好，这里是零点声音，我是幽灵。”

罗霖的眼睛仍看着手机屏幕，但注意力已经被司机打开的电台广播吸引住了，听自称幽灵的播音员讲述着故事，就发生在零点时分。

老何载着一个乘客驶到了某条僻静的小街上，停在了一片高墙围绕起来的居民小区的大门口，接过乘客递到他手上的车资，感觉到了从那人指尖传来的冰凉温度，好冷。

捏着钱，数了数，收进了系在腰上的小皮包里，合上拉链，再看向车窗外，那个手指尖温度冰凉的乘客，已经走进了小区大门口内。

一道铁栅栏无声的从门内看不见的地方伸出，将小区的大门封住，仍停车在原地的老何被隔离在小区外的另一个世界里。

小街上的路灯昏黄，光线照不远，只照的见小区近大门口的一点点建筑，一栋楼房的外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所有的窗口都是黑着灯，不透出一点光线。

走进小区大门内的乘客，背景被一片漆黑吞噬掉，老何脑中想象着，昏黄的街灯光照不见的一片黑暗中，隐藏着可怕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噬掉了走近它的人。

老何一脚踩下了油门，能开到多快就开到多快，一心想着尽快的驶离，恨不得车速能够提升到火箭级别的。

一个女人突然从前方不远处的街边阴影中跑出来，跨出两步就冲到了狭窄的小街中间，高举着手臂大幅度的挥动着。

老何紧踩着刹车到底，差点要踩断了的节奏，橡胶轮胎磨擦地面发生刺耳的声音，总算是将车刹停了，车头距离女人不超过一米。

太危险了。

老何感觉的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拦车的女人似乎很镇定的样子，走到车门边伸手就想拉开车门，老何的速度比她快一步，抢在她走到车门边时就按下了安全锁，将她阻挡在了车门外。

女人不死心，又一次拉住车门想打开，车门被安全锁固定着纹丝不动，她放弃了蛮力解决问题，手指关节叩响了车窗玻璃。

老何降下车窗，寒冷的风袭进车内，袭进他的衣服领子内，冷的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寒风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吹进了他的鼻子，闻起来是水果的香甜味道。

女人的脸凑近了敞开的车窗口，看着也倾斜了身体，伸长脖子凑近了她的老何。

“司机大哥，我想去康美医院。”

老何本想说：“我已经下班了，不载客了。”

但听着她动听的银铃般的声音说想去康美医院，再看到她生了一张好看的脸，略施粉黛就显出了艳丽，老何贪婪着每一次呼吸间闻到的香甜的水果味，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喉咙，改变了决定。

康美医院位于市区的主干道上，街灯明亮，刚才载过的那个气息阴冷的乘客，就是在医院的门口上车的。

喀的一声，车门的安全锁取消了，女人轻松的拉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排的沙发座上。

老何抬眼看向后视镜，只看了一眼就血脉喷张，脸上发起烧来。

后视镜中，坐在后排沙发座上的女人脱掉了外罩着的大衣，露出了里面，只穿着一条吊带的红色短裙，薄薄的一层纱，朦胧着性感的身体曲线。

老何克制着冲动，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努力的保持住车的直线行驶，当他再次抬眼看向后视镜时，不只是双手，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女人脱下了包裹在腿上的黑色的长筒皮靴，高高抬起，分开一个八字，跷在前排的沙发椅背上。

老何活了四十年，第一次遇见主动诱惑他的女人，还是个艳丽的女人，被欲火烧断了最后的理智防线，他将车停下，顾不上将车熄火，朝后座沙发上的女人扑了过去。

香甜的水果味突然变成了腥臭味，老何感到恶心，胃中一阵翻腾，将胃容物翻腾上了喉咙，他憋着一口气，推开车门，一步跨了出去，哇的一大口，将压在喉咙里的呕吐物喷出，喷在地上一大摊。

吐空了胃，老何直起腰，刚刚缓了一口气，一双散发着腥臭味的手臂就突然从背后缠绕住了他的脖子，是从车里追出来的女人。

老何厌恶的想挣脱开这双腥臭的手臂，但女人的力气大大的超过了他，而且双臂越来越紧的缠绕住了他的脖子，呼吸困难的情况下，他的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伸手从裤子后袋中摸出了一把弹簧小刀，打开保险，啪的一声，刀片弹出了刀鞘。

一道寒光闪过，紧紧缠绕住他的那双手臂松开了。

刀锋划破的伤口没有冒出红色的血液，冒出来的是黑色的粘稠液体，受了伤的女人扭曲了一张艳丽的脸，现出了狰狞的凶相，发出了一声低吼。

老何的后脑勺挨了一块砖头的拍击，踉跄了两步，回头看清了偷袭他的，是之前载来这里的那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乘客。

罗霖歪了一下身体，从酒精的微醉中惊醒，坐正了，看车窗外的景物静止不动，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车，而且熄了火，握着方向盘静坐着。

罗霖细看车窗外的景物，街灯昏黄的一条小街，僻静，不见有人家的窗口亮出星点灯光，隔开居民楼和小街的高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