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的眼泪之聚魂草

续接《水鬼的眼泪之不离不弃》

人的一生也好，鬼的一世也罢！只有经历过痛苦，才知道什么是幸福。而对于爱情，只有经历失去的痛苦，方知拥有时的幸福！

……

突然，宇峰像一头发狂的水牛，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吼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峰，你听老爸解释……”

中年男子竟然是宇峰的父亲，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宇峰这么善良，他的父亲却那样蛮横。我真的怀疑，宇峰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不要你解释！从小到大，你每件事都对，而我，每件事都错！小时候，你逼着我学茅山道术，我不肯，你就不给我饭吃，还狠狠的打我。我恨死你了！我要跟你反着干，所以当了和尚。还俗回家后，你还要逼着我学茅山道术。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今天，我们父子俩刚一碰面，你就要把我最爱的人打死啦！你说……你说……你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冤家……老天爷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宇峰哭成个泪人。

“小峰，我们父子之间有误会！我让你学茅山道术，也是为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个当父亲的苦心呢？”

“体谅你？你也要人体谅你吗？请问……你又体谅过谁了？妈妈被你气走了，姐姐也被你逼走了。我们一家人，你体谅过谁？”

“小峰，我……我……”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子梅’魂飞魄散，我也不活了!我这一辈子，还有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宇峰的目光变得像刀一样锋利，直刺父亲的心窝。

我劝宇峰，道：“宇峰，你听我说。伯父也是一片好意，他怕你受到伤害你。我魂飞魄散后，你要跟伯父回家，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你妈不在，你姐也不在。其实，伯父一个最寂寞痛苦的父亲！”

宇峰抱着我，大声的哭。

宇峰的父亲看看我，又看看宇峰，道：“子梅——她——熬不过多久了，问问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宇峰哭得更伤心悲痛，根本就开不了口问。

“宇峰——我曾经有一个心愿，就是能穿上婚纱，做你最漂亮的水鬼新娘。”我轻轻抬起手，为宇峰拭去眼角的泪，“可惜，这个愿望实现不了啦！在我灰飞烟灭之际，还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你千万不要怪伯父，他是一个好父亲，只是爱你的方式错了！”

宇峰抱着我，哭得昏天暗地，草木含悲。

忽然，宇峰一把扯掉肩上插着的尖刀。那把尖刀是他自己插上去的。时间的车轮，回到清早。早上出门，因为宇峰忘了带一份公司的材料，只得抽时间回来取。没想到，他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正用“打鬼鞭”抽打他最爱的水鬼。他阻止不了父亲，只能用极端的方式威胁父亲。父亲停下手里的“打鬼鞭”，气得眼睛都绿了，坐在一旁，默默不语……

宇峰扯掉肩上的尖刀，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哭泣道：“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宇峰飞一般跑出去。

宇峰的父亲就坐在我身边，堆着一脸歉意，看着我，道：“真是对不起，你那么善良，我却把你打得就要魂飞魄散，我真是糊涂呀！我好坏不分，怪不得一个个亲人都远离我，不愿和我在一起！”

“伯父，其实——你很爱他们，他们也很爱你！只是，你爱的方法错了！”

宇峰的父亲低下了头。

……

宇峰回来了，他抱着两个盒子和一束美丽的玫瑰花。

“梅，我最爱的水鬼，我要在这里和你举行婚礼！”

我笑了，那是我最最最幸福的笑。

宇峰穿着整齐的结婚礼服，里面是白净的衬衣，白得没有一粒尘埃，外面是黑色的西服，一点褶皱也没有。宇峰帅到了极致，但他却流着最悲痛的眼泪。

我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这是宇峰吗？是那个爱一只水鬼胜过爱自己的宇峰吗？是那个和我一起经历无数风雨，同甘共苦的宇峰吗？是那个说要和一只水鬼生生世世在一起，不离不弃的宇峰吗？

宇峰走到父亲身边，道：“我要在这里，和我最爱的水鬼举行婚礼，您看行吗——父亲？”

父亲惊讶的看着宇峰。

“我可怜的孩子！”父亲说完，放声痛哭。

我做梦也没想到，宇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父亲悲伤的点了点头，因为父亲最了解宇峰的牛脾气。要不然，当初，宇峰也不会去当和尚。

宇峰帮我穿好婚纱，还为我精心化了妆，道：“臭水鬼，你那么美！你穿着婚纱的样子，跟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臭水鬼，你要结婚了，和你最爱的人。你是世上最幸福的水鬼！”

宇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容，却也淌满了泪水。我的心，一只水鬼的心，在那一刻，一半在哭泣，一半在微笑！

宇峰讨厌父亲那一老套，非要父亲充当神父，否则，就死在父亲面前。

父亲拗不过，只能依了他。

父亲哽咽着，问：“宇峰，你愿意娶水鬼韩子梅为妻吗？”

宇峰点头，说：“我愿意！生生世世，我都愿意！”

宇峰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的脸颊。

“臭水鬼，以后的路，臭淫僧就不能陪你了！没有臭淫僧陪你，你会害怕吗——我最爱的——臭水鬼？”

宇峰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像一台“榨泪机”，我的眼泪，一个水鬼的眼泪，彻底哭干了。

父亲了解宇峰的脾气，他知道，等这只水鬼灰飞烟灭后，他的儿子会做什么傻事。

“要救这只水鬼，也不是没有办法！”

噗通，一声响，宇峰跪在父亲的面前，哭着求道：“爸，你救救她吧！子梅那么善良，你救救她吧！”

这是宇峰第一次给父亲下跪 ，父亲当然知道这一跪的分量。

“聚魂草！”父亲只说了三个字。

“就是你精心栽培了三十年，才得到的那棵草！”

“没错！”

“那你快拿来呀！”宇峰擦掉眼泪，焦急的说道。

“那棵草，不能用来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爸爸……只要能救她！以后，我再给你栽培一棵……好吗？”

“那棵草，是给你准备的……宇峰……我可怜的孩子……”

听了这句话，我和宇峰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