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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屋三分惊

更新:2019-01-05 21:58:11

    再新的房子,也会脏。有时候,你会觉得房子是趁人不注意,在角落里滋生出莫名其妙的污秽。和每一个刚搬新家的主妇一样,杜晓莹打扫房间非常仔细,她会认真地擦亮每一块瓷砖,会抻平床罩上的每一个皱褶。     对于杜晓莹来说,这房子不仅仅是一个新家,还是唯一的家。除了这九十平方米,她无处可去。在杜晓莹与老温结婚登记签字的一刻起,注定了她要与全世界对抗。  ...

    再新的房子,也会脏。有时候,你会觉得房子是趁人不注意,在角落里滋生出莫名其妙的污秽。和每一个刚搬新家的主妇一样,杜晓莹打扫房间非常仔细,她会认真地擦亮每一块瓷砖,会抻平床罩上的每一个皱褶。
    对于杜晓莹来说,这房子不仅仅是一个新家,还是唯一的家。除了这九十平方米,她无处可去。在杜晓莹与老温结婚登记签字的一刻起,注定了她要与全世界对抗。
    杜晓莹比老温小17岁,她25岁,老温42岁。老温原来是一家外企的司机,后来自己买了小货车跑运输。结过婚,老婆在一次意外中溺水而亡,没有孩子,相貌平庸。
    杜晓莹下班回家,老温出车还没回来。她进卫生间冲澡,这是习惯。沐浴液的泡沫被冲净,在温热的淋浴下,光滑的肌肤浮现动人的光泽。
    杜晓莹擦干身体,披上浴衣,转身拿起海绵拖把准备擦干地面的水渍,可是,她发现,地上的水还汪在那里,没有顺着地漏流走。
    她蹲下,把手探进水中地漏的位置摸索,在地漏的过滤网上,她摸到了一团头发。原来是自己洗头时掉的头发堵住了地漏。
    杜晓莹把这团滴水的头发扔到卫生间外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回去继续擦地。擦了没两拖把,她的动作突然定住,心里咯噔一下──那团头发不对劲。
    她回到垃圾桶旁,重新拎起头发,迎着光仔细看,头发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但是很容易辨认出,这团头发是卷曲的。可自己的头发是直的啊。
    当她意识到手里的头发属于另一个女人,立刻像触电一样扔在地上。只有一种可能,今天白天有一个卷发女人进了这房子,而且还在卫生间里洗了澡。对于这种可能,也只有一种答案,这个卷发女人是老温带回来的。

    不知道这样披着浴衣在垃圾桶旁呆坐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
    “晓莹,给你买麻辣串了。”
    “今天谁来了?”她的声音颤抖,那是要哭的声音。
    “谁来了?”老温一脸疑惑,“不知道哇,我出车一天没回家。”
    她让老温自己看地上的那团头发,老温莫名其妙地拎起来,脸色突然一变,有些发灰。沉默了一会儿,老温缓缓地说:“晓莹,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今天早上9点就去鞍山了,老李和我一起去的,他可以作证,如果你怕他串通,鞍山的货主也可以作证,他今天第一次见到我,不会和我串通。”说着掏出手机,“你要打个电话吗?”
    “那,那这团头发是怎么回事,难道它自己冒出来的?”她能辨认出老温的严肃和诚恳。
    “我真不知道,这真是奇怪了。”杜晓莹好像想起什么,站起来冲进卧室。
    在床上,杜晓莹没有找到任何她想象中的线索。床上平整干净,没有动过的痕迹,没有一根头发,甚至,她能辨认出早上自己整理时的样子。
    如果真有女人被老温带回来做了坏事,不可能细心得把床清理如初,却粗心地在卫生间留下大团证据。杜晓莹心里有些释然的轻松,老温没有背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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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杜晓莹意识到,如果老温真的没有带女人回来,那团卷曲的头发岂不是更让人觉得恐怖?莫非真有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女人曾经在自己家的卫生间里洗澡?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似乎有意在忽略这团搞不清来历的头发。杜晓莹隐约觉得,这后面有深不可测的可怕,就让这个可怕蹲在远远的地方吧,不要去碰它。但是,它似乎不愿意安安分分地蹲着,它正缓慢地,一步步地逼近。
    大约一周后的一个早上,杜晓莹起床洗漱。
    洗完脸,她按开盥洗盆的下水口,可是水下得很慢,好像下水道堵了,她用手指抠下水口,她僵住了,慢慢地收回手指,手指从下水口带出一团头发,和上次一样,是卷曲的。
    她尖叫一声,“啪”地把头发甩到地上,仿佛那是一张死老鼠皮。昨天晚上还没有,这次肯定与老温无关。
    杜晓莹仿佛看见,昨天半夜,她和老温在卧室里沉沉地睡着,黑暗中,一个女人从房间的角落里走出来,动作僵硬地走进卫生间,弯腰在盥洗盆里洗头,洗呀洗,不停地洗,终于,她洗完了,缓缓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卷曲的长发中露出一张可怕的、狞笑着的脸。
    杜晓莹再也睡不踏实了。半夜,她又醒了,想去小便,想想漆黑的走廊,还有浴室,她打算忍到天亮。可是,越想忍就越强烈。她推推熟睡的老温。
    “嗯……”
    “我要去卫生间。”
    “去吧……”老温声音倦怠含糊。
    “我不敢去,你陪我去。”
    “怎么卫生间也不敢去了?”老温痛苦地挣扎着起来。
    从卫生间回来,没多一会儿,老温又睡熟了,微微的鼾声。杜晓莹还是睡不着,黑暗中,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意识渐渐迷离,已经接近睡眠黏稠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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